山和水（原创小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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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走在路上。象大多数90年代初的女生一样，没有略施粉黛，也不用口红。出门前，就是把脸用洗面奶和清水洗干净，把头发梳整齐，把头发束起来。限于经济条件，衣服大都是朴素的，但无论是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脚蹬裤，粉色或黄色的夹克衫，红色的毛衣，还是裙角飞扬的大摆裙，青春，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就是最好的颜色啊。不过，水没有高挑修长的身材，没有摇曳生姿的姿态，没有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她也不会打扮，也不喜欢打扮，有什么就穿什么。走着美女多多的校园里，或人群攒动的大街上，她的清秀苍白的脸庞，她的淡淡的忧郁的书卷味，她的瘦小的身材，不符合审美的主流，吸引不了多少眼球。

天永远是蓝的。早晨的味道，永远是那么清新。昨晚，依然是一夜无梦。或是没有任何印象的梦。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多少期翼，过去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未来是那么那么的遥远。她的心里，却始终是淡淡地彷徨。目前的学业，提不起精神来打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幼年的她，还是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的，画画，弹琴，却没有条件学，长大了，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平庸的人。她象一块石头，在水里要往下沉，却又不甘心，就浮在那里。 漂浮着，没有方向，也不想有方向。她象一叶小舟，在茫茫的大海上，有些大船，小船从旁边开过，没有可以对话的人。

大学就像是一个花圃。各种颜色的鲜花，一朵一朵地盛开着，然后就被人采走了。有句话说的好，“一年娇，二年俏，三年急，四年没人要。” 宿舍里的女生，除了还不急的水，剩下的也不多了。其实在大学谈对象，也有好处，首先，两个人年龄，条件都差不多，专业也一样，有共同语言，再说，供需市场丰富，可挑选的余地也大。就是等以后工作了，也未必能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后两三年还没有找到的，就会变成大龄女青年了。茶就凉了，菜也成黄花菜了。但大学谈朋友最大的缺点是，那时候毕业还是以按地区分配为主，那里来的回那里去。到时候一南一北的，劳燕分飞的，就不好了。所以分配的时候，就是几家欢笑几家愁了。

大概是荷尔蒙所致，要不就是形势所迫，水的宿舍的人，就慢慢的都成双入对了。中午时候的电话亭的人来喊，这个有电话，那个有电话的，去接电话的人，总是显得又高兴，又不耐烦似的，傍晚，女生宿舍外面的，黑压压的人群，很多护花使者在那里等候。水没有这些事烦扰，觉得轻松，也觉得有点失落。

花是比较早谈对象的一批，天天出出进进的，脸上总带着一丝神秘的，自得的微笑。她平时比较自恃，不多废话，有事就存在心里。学习上，也很上进。大家开一点她和她那位建的玩笑，她也不分辨，就那么微微一笑。水有时看着她，觉得她比以前漂亮了，有时候看到她脸上的幸福的光彩，有时候也看到她在对面的上铺上看书，显得比以前更安静了，有时还蹙着眉头，微微地叹气，水和她不太熟，也不好问。

时间久了，建叫花，总是大嗓门一喊，象是很随意的似的，叫她帮他干这，干那的。她显得象没事似的，跑得很积极。买东西，有他的一份，买饭，看书占位置，她往往代劳了。她开始每一两周往宿舍里带来一大堆他的衣服来洗。开始，大家水房里见了，还都有点不好意思，她脸有点红，也不解释。慢慢地，大家就都习惯了。女生都是爱干净的，水房里总是繁忙的地方，一个人洗，往往要占两个龙头，水不太喜欢洗衣服，但也不能不洗吧，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每周洗澡，洗衣服，每天起床叠被子，这些都是必须的，否则，还不引起公愤了。

水每次看到花给他洗一大盆衣服，就觉得她有点可怜。也觉得自己还不必那样，觉得很自得。 其实很多年以后，想想，女人干多多的家务，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以后结了婚干家务，和结婚前干，有什么区别。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给他洗衣服，洗得时候，还不觉得心里喜得屁颠屁颠的，美着呢。臭袜子，闻起来臭，洗起来香。女人呢，要想吊一个老公，结婚前，洗衣服，做饭，再加上温柔，那就是必须的手段了。切记，勿忘。

但是花洗好了衣服，也不得不挂在共用的女生挂衣服的地方。是在走廊里，可怜见的，大家那么多衣服，都挂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平时不太好挂在宿舍楼的院子里，因为风一吹，容易落在地上；再说，外面的衣服更多了，有时还有被子，把晾衣绳都弄歪了，大家的衣服就都一股脑地往下滑，干的湿的，挤在一起。花的那位的衣服就和其她女生的衣服挂着一根晾衣架上，女生都是善良的，再加上花人缘好，所以也没人表面上提出反对。到了水挂衣服的时候，就心里嘀咕两声，特意把自己的衣服隔的远远的，省得她的衣服和那个男人的衣服接触了。

思维漂浮着，又想到了宿舍里的“大美人”小周了。她太美了，象一幅美丽的画，象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过了多少年，她的美丽在水的心里，还闪烁着熠熠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