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老石在两个人的新家请客吃饭,洗手做羹汤,虽然没有小姑点评,客人也都是老外,但是为了中国料理的名声,必然要隆重一点,所以特特打电话给千里之外的老爸,请教调料火候,一应注意事项。这件事,至今仍被我父亲拿来做笑话讲给亲戚朋友,百说不厌。以至于每次他老人家亲临德国视察之前,四处宣告行程的时候,总是说:我去给过耳做饭。老家的人因此都知道我在厨房一道,是个无可救药的大菜鸟。
实际情况其实没有那么悲观。我四五岁就会生炉子煮饭,那时候我父母家里用的还是土灶,烧柴,我经常因为把饭煮糊而受到训斥。七八岁的时候,跟我父亲学习切菜:如何用手指抵住刀面,指尖扣紧,刀进则手退,既不会切到手指,又可以把一块土豆切得象头发丝一样细。九,十岁左右,父母太忙的时候,也会放心由我代炒一两样素菜下晚饭。记得有一次,老爸的手下领着一个帅哥登门来访,老爸要招待客人,交代我帮老妈掌厨。但是帅哥太帅了,笑眯眯的眼神盯得我手忙脚乱,往锅里错倒了花椒油,炒出一盘麻嘴的菠菜来,帅哥倒是非常领情地夸奖小妹妹心思独到,好别致的做法。
我们四川人会吃出名。我家上一辈人都是爱吃会吃的人,特别是我父亲和二叔两个人,那是不拿证书的特级大厨,远近闻名。我二叔做的凉拌鸡,蛋卷,我成年后去过的川菜馆里,没有人能够做出那样的味道。我父亲则有本事把一只老山羊肉做成羊肉干,不让你吃出一点腥味膻味来。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除了炒菜要火大,烧肉要火小,我却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水煮肉片是否真的是用水煮的,棒棒鸡是否真的要拿棒棒敲过。反正星期天年节日,自有老爸把好吃的东西端到面前,盘盘碗碗,我只需张开嘴巴即可。
不过,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我一向胆大包天,自己出来闯荡江湖之后,居然也有胆子会同三朋四友,动刀开火,大快朵颐,还混了个会做饭的名声。现在想想,这个名声其实很有水份,比如有一次聚餐,我包办了所有的烹饪作业,一口气弄出七,八道菜来,好不得意啊,计有:青椒炒肉丝,白菜炒肉片,芹菜炒肉丝,韭菜炒肉丝,苦瓜炒鸡蛋,番茄炒鸡蛋,等等,呵呵。好在年轻的时候大家荷包浅,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而胃口却奇大,管他是什么,有吃的就行。
来到德国,跟着家里的意大利菜狂热崇拜者老石,嚐了些奇奇怪怪的异国风味,也依葫芦画瓢地做起外国菜来,居然没有吃出人命!但是因为被嘲笑不正宗,不得不改称这些四不象的东西为“过式意菜”,自欺欺人地表扬自己的创造力。
但是对于我来说,西菜除了烧烤牛排色拉一类,做起来都比较麻烦,而且毕竟不是自己从小吃大的东西,不象中国菜那么顺手,来得快。下午时间有限,陪小朋友踢球购物借书上钢琴课回来,往往日已西斜,只能赶快从冰箱里捞出两块瘦肉,地下室取出随便什么青菜,一边电饭锅里放水煮饭,另一边飞快切肉切菜。等饭煮好,这边的青椒肉片,青炒西蓝花也刚刚起锅,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由于没有耐心细细切肉,炒肉片总是做成烩肉片。幸亏家里人厚道,不抱怨我的粗糙,只是把这种东西戏称作“简单中国菜”。
当然我也会做一些不那么简单的中国菜。那是周末下午,家里来了很亲密的朋友,大家都在厨房里帮忙,一边忙忙碌碌,一边不着边际地闲聊,菜一道道地做着,似乎有用不完的时间。粤式白切鸡,蒜泥白肉,豉椒鱿鱼,酱爆大虾,凉拌三丝,泡椒牛肉...一道道菜端出去,红红绿绿白白,热热闹闹地摆满一桌子。饭好了,天也黑透了,。
开宴,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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