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水浒之三】愚蠢兼狡猾之军师吴用

朱武请我喝酒。我很感动，因为老朱是我们梁山帮地煞星的第一名，好比说吧，虽然不是领导干部，但也还是中层干部的头。不是有句俗话吗，宁当鸡头，不当马后？朱武请我，说明他还是比较尊重老同志的，所以我很高兴，平时说我们梁山干部的那些刻薄话也就收起来了，表扬了他几句，不料勾上他的火来：“鸟！凭老子神机军师的水平，怎么也弄个天罡星干干啊，现在，哼，故意把老子放在地煞星第一名，羞辱我呀！他吴用也就是这点瞒上欺下的能耐……”

“喝酒喝酒！来来来，我敬你！”看来老朱喝多了，我赶紧打岔。干部们之间那点子歪歪腻腻的勾当谁不知道？知道归知道，说还是不能说，虽说是在朱贵的酒店里，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但难保有别人听见，传到掌握梁山帮人事大权的吴用耳朵里，到时候因为“义气”不便处分朱武，切不了冬瓜切瓠子，别的不说，收回我的采访证，不让我接触这一百零八个犯罪分子，我这书还怎么写？

“怕他个球！”朱武虽然有个文绉绉的“神机军师”匪号，到底是我们黑道大哥出身，保持了土匪本色，“那狗东西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除了出卖晁董、巴结宋总，在内部搅风搅雨的能耐，他还会什么？不服气叫他站出来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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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这话……也有点道理吧。吴用和晁董、宋总他们是老乡，都是郓城县的。不但是老乡，还是同学，郓城县就一所高中么。高中毕业后，晁董回乡务农，几年后也混了个乡人民代表，保正，开了个宝塔厂。宋老大托人走路子，自己也会做人，混到了县政府办公室科长，就是吴用，高不成低不就的在民办的石碣村小学当了个校长，也就是和石碣村村委会的阮家兄弟在一起混混。后来白衣秀士王伦因为学历不够，被从县医院清退回来，仗着当医生时收的红包，和朱贵、宋万、杜迁三个人承包了梁山泊，谁去打渔都要办证，还要交高额管理费，这下阮家兄弟的梁山水产品进出口公司开不下去了，加上教育经费严重不足，吴用半年没有拿到工资，于是大家硬着头皮去找晁董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开人代会时提个案。那阵子晁总也有点“驼子上山——钱紧”，因为平时赞助费摊得太多，公司财务有点转不开，正托宋老大在县里贷点款，和公孙道士一起搞一个特异功能药材公司，听到阮家兄弟和吴用一阵哭穷，觉得很没有面子，也是该着出事，赤发鬼刘唐来了，然后大家不知怎么一商量，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靠得住，就决定去打劫了。

在我们看来，打劫大名市委书记梁中书给他老岳蔡总理的寿礼，凭什么叫“智取”？举个例子说吧，就象现在什么编剧导演拍警匪片，警察笨笨，匪徒更笨笨，大家糊弄着把戏演完了分钱。要说什么文艺界属于黄道，咱们黑道人不怎么明白，可两孩子下棋总知道吧？我请你吃车，你呢，把老将头拱到我卒字前面来，就这也算分出了输赢。不过按朱武的说法，杨志和吴用笨是笨，但还不可能笨得这么出色。首先，杨志就可能不安好心：你想想啊，他干吗只带十名普通士兵？真带上五百人的一个营，晁董他们还不得干看着？也不知道雇几个民工，就算当兵的能听话，也吃不了挑担子那苦呀；大名市政府两个干事也干不了什么，再带个快要退休的办公室主任，没的说，凭杨志的经验、武功，软做硬做早晚做了他们，到那时还没有做，估计是等着什么同伙来运赃物，不然他一个人弄不走。就在这时候吴用他们来了。吴用也没笨到那个程度，真要抢，几个人围着把杨志做了，其他人毫无抵抗能力，杀完了挖个大坑或者干脆做了人肉包子，不就是个无头案么？八个人当中，就不说晁董刘唐还有阮家兄弟都打得几下，公孙胜还有特异功能呢！朱武说吴用提出什么智取，倒不光是“啄木鸟翻跟斗——卖弄花屁股”，恶心大家一下，主要的是突出自己的骗功，以后好确定自己参谋长的地位，而且心思全部集中到这上面了，连个分散出动再集合、不引人注目都没考虑，反而一伙人事先去郓城公安局投资的大饭店喝酒，那饭店总经理何清就是公安局长何涛的弟弟，案发后能不报告？连这个都想不到还智多星？智力障碍差不多！

后来晁老大被曾头市首席打手史文恭给宰了，临死前报复宋老大，不让他当帮主，吴用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弄个卢俊义上山。据刘唐说那阵子宋老大看见谁都不高兴，大家都很郁闷，吴用也觉得受不了，于是就找个借口出差，走远点，到大名市散散心。宋老大那时侯经常去王矮虎家喝茶，李逵又老是嘀咕，这么着就叫吴用把李逵也带走。那一阵子山上财务挺紧的，出差么，当然要有个理由，于是去借出差费时就叫秘书填了个“统战工作”，到了大名府一看，卢氏财团，曼尼还真不少，于是吴用就打主意，要连坑带骗地把卢俊义弄上梁山，看中他的财产了么。当大老板的都相信什么风水算命这一套，卢俊义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有个麻烦：没有儿子。朱武和燕青关系不错，因为两人开会时总坐在一起瞎聊天，所以燕青后来告诉他，那天卢俊义在健身房遇见吴用，吴用那张嘴……瞎吹呗，说自己是什么论坛的诗词版斑竹，又说自己是书法版的，最后干脆吹自己是总版，卢俊义也半信不信的，约他第二天到家里谈谈。按说吴用挺会骗人的，可他编的那什么卢俊义必须到千里外避祸的那一套。连卢总那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乡下老婆都骗不过，别说卢氏财团的李总了，那时燕青给卢俊义当总裁助理，李总和小贾只说姓吴的不可信，燕青没见面就把什么都看穿了，怀疑他是梁山帮的，准备带几个保安去盘问吴用，幸亏吴用先跑了，不然指不定谁被关起来呢！可惜的是。李固叫卢俊义他老婆小贾把吴用写的藏头诗收起来了，否则燕青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起码也能看出那水平决不是版主，更甭说总版了。

要说呢吴用坑蒙拐骗造谣生事的本事也有一点，教唆李固回大名市去举报，就说卢俊义勾结黑社会，本来李固不见得相信这谣言，可是商场、情场都是战场，他早已偷袭了卢俊义的被窝，与其不信、何如当真，彻底来个人财两德、鹊巢鸠占？反正有卢俊义的反诗为证，加上卢俊义在商战上总得罪过人，于是卢俊义一回大名市就被逮捕，也没有三审五审，证据确凿，卢犯本人也供认不讳，而且情节特别恶劣，罪行特别严重，偏偏赶上大名市严厉打击“类黑”的“白色风暴行动”，于是内定了判处卢俊义死刑，就等着公审、上诉的例行公事了。然而宋老大有宋老大的考虑：首先，他需要卢俊义上山，引开大家对《梁山董事局第N次会议关于董事长选举资格的规定》的注意力，其次他也想要卢俊义的巨额财产，最重要的是要树个傀儡占住老二的位置，如果不是卢俊义，换个资格老的、会搞阴谋诡计的，没准儿会象他搞老晁一样把他给搞了，凡此种种，都促使他要求吴用去救卢俊义。吴用不愿意，本来么，晁董翘翘了宋老大当老大，他也水涨船高弄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平白弄出个挡道的卢俊义来，他能好过吗？于是在大名市行贿的时候手笔就不大，只收买了蔡监狱长，由他出面活动，没能搞成无罪释放，还是判了卢俊义的有期徒刑，要押送到沙门岛劳改农场。那时侯老林和武松都说了，警察押解犯人时经常假借犯人逃跑的名义把犯人当场击毙，鲁智深也根据自己当年保护老林的成功经验建议派几个弟兄暗中保护，但吴用就是不听，果然，押解的两名法警打算在路上枪毙卢总，幸亏燕青打黑枪干了警察，把事情闹大了。勾结黑社会、袭警、妨碍公务、预谋杀人……这么多罪名，哪条也够得上打靶了，没得说，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不料石秀那天嗑药，以为全体劫法场呢，把事情闹大了，这下吴用也没有办法了，最后大家一起进攻大名市，要不是兄弟们攻占大名市后烧杀淫掠爽了一天，一高兴忘了总结这次行动，就凭吴用这段时间的表现，估计起码要算个不作为。

“任人唯亲，嫉贤妒能，小人当道……”朱武有点醉了好象还没有彻底醉，红着眼睛喃喃地说。我说是呀是呀，朝廷就是这样么，大家都这么说。然而朱武睁大了眼睛：“什么朝廷！我说的是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