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还是命（小说）

夏日的一天，梅正在家里煮午饭，门铃响了。座在炉子上的水壶也同时响了起来。梅站在门和炉子之间，一时不知该顾哪头才好。正在犹豫之间，门缝里塞进了一封薄薄的信。而水壶更响了，梅只好先去将炉子关上。等梅转过头拾起信打开大门时，送信的人已经杳无踪影。梅觉得很奇怪，回头看看信封，上面写着：梅女士收。没有地址，也没有落款。梅信手掂了掂，有点重，好像不止是纸。梅拿来一把剪刀将信剪开，从信封里滚出来一个硬币，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简短的几句话：

“梅，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不是已经实现我的誓言，就是已经离开了人世。不管是什么情况，请你上网去看我的博客。

杨森“

信里还有博客的网址和密码。看字迹就知道，这是梅的好朋友杨森的来信。八天前，杨森在去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一部大卡车从侧道上高速，正好撞在杨森的车头上，杨森被挤在车里，当场死亡。因为他没有什么亲人，他的尸首就由梅和几个好朋友操持着火化了，还开了一个追悼会。如今见字如见人，梅不禁伤感起来，脑子里回想起杨森的一切，心里感叹人生的短暂。突然间，梅反应过来，原来杨森在网上有话要说，是什么事呢？那信里面的硬币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这里，梅拿起那封短信，冲到楼上的办公室，打开了她的计算机，把网址敲了进去。不到两秒钟，网站就接通了。网站介绍网页十分美丽，是一幅新西兰的日落图，有动感的诗词相配：“假如明天上帝和你谈话，问你在世上都在干嘛，你能不能回答说，我将您的爱洒满天涯。”联想起杨森的一生，梅不禁怅然。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话：“梅，你想要知道那枚硬币的故事吗？请点击这里。”梅用鼠标器点击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以下信息，是杨森出事前一天写的：

“梅，

近来我觉得很迷茫，每次我到你家访问，你们家都是一片快乐的笑声。你和你的丈夫相亲相爱，你们的孩子快乐漂亮。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当初神让我和你同在，让我时时注意帮助你呢？我觉得神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还是我自己错解了神的意愿。

我决定休假半年， 打起行囊周游世界。 去寻找一个答案， 去理解神的意愿。我的行程从美国开始，先到加州的优胜美地国家公园，然后飞到夏威夷，从夏威夷到东京，从东京到普陀山、九华山、黄山、三峡、西藏高原，到不丹、印度，从印度坐船渡过波斯湾到达也门，然后我去了麦加，又穿过沙漠到了以色列、巴勒斯坦。我去了主耶稣的诞生地——巴布拉罕和他殉难及复活的地方——耶路撒冷，那里连空气都带着圣灵的气味。但是，我并没有受到神示，也没有找到答案。

之后我穿过西奈半岛到达了埃及首都开罗，从开罗坐船去了意大利，在游览了西西里、罗马、威尼斯等几个城市之后，又北上进入了奥地利，在维也纳玩了几天之后，我去了瑞士。就是在瑞士的山路上，我遇见了我的前妻玛丽。玛丽现在真是大变样了。她的脸色苍白而无光泽，浑身骨瘦如柴。我大吃一惊，忙问玛丽她近来怎么样了。玛丽告诉我她减肥减得太厉害了，医生说她得了厌食症。

在我们分手以后，玛丽成了个地道的工作狂。这些年来，她从公司里的一线经理一直做到副总裁，可是她的身体也垮了。她一直都没有再婚，因为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约会。等到知道身体垮了，她只好把工作辞掉养病。这回也是来欧洲游玩休息的。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在瑞士见面，我们决定就在一起游玩瑞士和其他国家。可是，等我们玩到巴黎的时候，玛丽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她被送进了急诊室。

在弥留之际，玛丽知道了我是基督徒，就一直要求我给她作祷告。她的手冰凉而苍白，握着我的手死死不放。在听了我的祷告之后，她的手心竟然有了一丝温暖，然后就安静地睡着了，从此一睡不醒。虽然我和玛丽不是同路人，但我觉得最终她还是爱我的，而我呢？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不爱玛丽，但我很可怜她，很同情她。在她临终的时候，我想办法让她觉得我还爱她，至少她走的时候有人爱她，可是我走的时候有谁会来爱我呢？

玛丽去了以后，我住在法国的诺曼底海滩，每天望着太阳西下，冥思苦想。我突然醒悟道，是不是神让我与你同在，是让你帮我，不是让我帮你呢？这些年你帮我张罗终身大事，帮我理解基督教义，让我体现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场景。而我却视而不见，一心只想帮助你。我是曲解了神意了，我真是一个大傻瓜。

梅，谢谢你这些年来的帮助，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我能带你去新西兰对彩虹还愿，我在等着那一天。可是，今天我的医生告诉我说我患了血癌，已经是晚期了，只有两个月好活了。梅，我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我的誓愿没有实现。人生是如此的短暂，我以前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当你还年轻的时候，你对时间一点都不珍惜。当你发现你的时间已为数不多时，一切都晚了。

今天我将我一直随身佩带着的这枚硬币拿下来装进了信封。一旦我哪一天不在了，会有人替你将这硬币送去的。

梅，千万珍重。“

梅大吃一惊：杨森得血癌的事大家都不知道。不过他第二天车祸致死，大概也没有时间告诉别人。他的尸体也没有被解剖，所以大家都没有见到他的病情报告。梅知道杨森去度了一个长假，回来以后就留了大胡子，却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故事。而且这些故事有和梅本人有关。但是，这和硬币有什么关系呢？还有神意、新西兰的彩虹？杨森这个谜在梅的脑子里越聚越大。

她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按了一下鼠标器，看下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是两年半前写的。

“梅，

谢谢你，谢谢你费心给我找了这么多女朋友。你知道吗，他们有些很漂亮，有些很贤淑。像王翎，能歌会唱，像快乐的小鸟一样逗人喜爱。像南茜，贤淑端庄，心地善良。像苗玲玲，性感大方，准时装模特儿。说实在的，我也是个男人，有几次我都动心了。

可是我还记得我的誓言，我还记得神的愿望。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对我的好意，对我的关心。在我动心的时候，我用手摸摸身上带着的硬币，我又有了力量去抵制各种各样的诱惑，我又有了勇气去实现我的诺言。

梅，我对你的爱是如此之深，深深地藏在我的心中。有时她像烈火，熊熊燃烧，要将我的智慧和耐心都烧完，烧得我忍不住大声呼喊。有时候又是如此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无波无浪，只是淡淡地侵蚀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把它熔掉。这几年来，有时热有时冷，有时冷热交加。如果不是神的意志在鼓励着我，我以个人的力量是顶不下来的。

梅，你现在多幸福啊。你丈夫爱你，儿女孝顺，你的朋友环绕，你在众人之中像皎洁的满月，光彩照人。我真为你而高兴。但神却让我与你同在，帮助你，这是为什么呢？我时时摸着这枚决定我命运的硬币苦苦思索，不得其解。是不是在你的平静中暗藏着风暴，是不是在你的幸福里孕育着不幸？我时时想提醒你一下，但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时刻准备着。”

梅用微微发抖的手拍着额头，心想自己也真大意，怎么这些年杨森在暗恋于自己？说实在的，梅还觉得他怪怪的，给他介绍的女朋友全都像碰上一堵墙似的原封不动地弹回来了，还以为他有同性恋趋向呢！梅又向前点击了几篇，都是杨森在几年内写下来的，有时激昂，有时忧伤，想不到杨森平时乐乐呵呵的，内心却有如此沉重的负担。梅觉得他在梅的孩子出生那篇写得最令人感动：

“梅，

谢谢你请我做你儿子的教父。在你儿子的周月庆典上，你亲手把儿子送到我的怀抱里，我自己没有孩子，但是在这一刻，我感到了一股新的力量，新的生机，像春天的小芽，像出壳的小鸟。我把一根手指伸到他的小手中，他的小手将我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在那一刻，一股暖流直射我的心中。而这小家伙竟微笑起来。据你们说，那是小家伙第一次笑得这么好。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契约，他是神送来这个世界上做见证的。

梅，你知道吗？你的儿子最喜欢玩的就是我的这枚硬币，我给他带了一大堆玩具，有小熊、小猴、小号、小铃铛和小士兵，可是他的小手连这些玩具碰还没碰，就直伸到我的身上摸我带着的硬币，嘴里还呀呀有声，似乎他知道我心中的秘密，似乎是神送他来让我耐心，坚持下去。

梅，看见你做母亲的样子，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幸福、更美丽了。看见你哄孩子，和孩子说话时的那份专注、那么旁若无人，我都有点嫉妒这小家伙了。当然，我觉得麦克也深有同感。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麦克是小家伙的父亲，我是小家伙的教父，我们俩都同样深爱着一个女人。神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呢？看来神是有神的道理的。

如果我要是有机会要一个孩子的话，我最想要一个女儿，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美丽、善良、大方，善解人意，思想敏锐而不咄咄逼人。我要教这个女儿很多很多东西，钢琴、小提琴、长号、短号、击鼓、舞蹈、戏剧、武术、滑冰、游泳、跳水、画画、排球、足球、网球、高尔夫球，还要教她怎么生活、怎么约会、怎么恋爱、怎么做人。我要将一生的经历、一生的感受、所学的知识，全部都传给她。我要让她知道，做女人是一种优越，是一种特权，因为是女人将生命和爱情带到了这个世界。”

梅越看越糊涂。她现在知道了后果，可还是不明白前因。是什么因素促使杨森这么多年的暗恋？而梅本人竟然浑然不觉？她一篇一篇地阅读着杨森的笔记，还是没有找出满意的答案来。正在这时，门铃叮咚地响起来，这是梅的孩子放学回家来了。

晚饭以后，麦克见梅的眼圈有点儿发红，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梅没有正面回答麦克，只是问他，他觉得杨森这个人怎么样？麦克说，杨森是我们家的好朋友，这个人的人品真是没得挑。可是，他觉得杨森对梅有种特殊的感情。杨森每次望着梅，眼神都很复杂，有时候护梅护到蛮不讲理的地步。梅问麦克他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麦克的话把梅带到了十年前那段难忘的时光。

十年前，梅刚从研究生院毕业出来，就进了一家大型的帐目管理咨询公司工作。梅的公司鼓励员工业余时间报效社会，要求她们每人选一个项目做志愿工。梅从小就对该房子很好奇，所以她就选“人道的栖息所”这个组织，专门给低收入的人盖房子。通过这个组织的活动，梅认识了麦克和杨森。

那时的杨森，头发长长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此人盖房子的技术却很高超，什么烂木碎瓦的,一到了他的手里，都成了有用之材。梅是这群人里为数不多的女流之辈，所以干的都是轻松的或者项目管理之类的活，跟杨森这样的技术好手自然是整天搭档。久而久之，梅知道了一些杨森的身世。原来杨森那时刚离婚，他的前妻叫玛丽，据说是个女强人，两个人志不同道不合，最后分手了。分手的时候，杨森很痛苦，之后就变得有点儿玩世不恭。

梅见杨森精神上没有什么寄托，就想给他传一些基督教的教义，好叫他不要沉沦下去。开始的时候，杨森拼命反驳，认为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科学根据，后来慢慢地他也肯听一点了，他开始读圣经，和梅讨论一些教义上的问题。他的眼睛也一天比一天发亮。他们常为一个问题争论十几分钟，最后总是以杨森的让步而告终。不过有时梅觉得，梅赢了并不是因为她对，而是他以一种大哥哥的姿态让梅的，这一点使她有些不舒服。

说句良心话，如果不是那时梅和麦克已经好上了的话，她和杨森一定会发展到某种程度。麦克是梅的校友，年龄比梅大两岁，他们之间有许多共同语言，慢慢他们就相爱了。

有一天，杨森约梅出去午餐。吃饭的时候，他们谈起了个人的梦想。杨森说他最想徒步周游世界，亲身经历、亲眼见见各处的人和事。梅说她自小就听说新西兰最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杨森说他要出去度几个月的假，好好想一想梅对他说的基督教义，好好想一想今后的生活。当时麦克已经向梅求婚，他们正在筹划婚礼的事情，实在是忙得很，所以对杨森说什么也没在意。

杨森回来的时候，正是梅和麦克结婚的那几天。他们请他参加婚礼。开始他不置可否，后来他答应了。麦克说他们婚礼那天杨森在拼命喝酒，眼中似乎还有泪光。梅当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压根没有注意杨森的失态。之后杨森不见了一阵子，后来又出现了。一切回复常态，不同的只是杨森说他也是基督徒，时常和他们一起去教堂作礼拜。

梅对麦克说了杨森的网上笔录，还邀请他一起来读。麦克说不必了，那是杨森和梅之间的事，他知道梅会正确处理的，并说他晚上陪孩子读书、睡觉。梅明白他是给她创造条件安心上网。

于是，梅就在网上试图去寻找杨森的秘密，试图为梅心里的疑团找出答案。杨森早期的笔录写得很忧伤，也很绝望，一切的一切，都像他在背负着一个神圣的使命。但到底这个使命是什么，从何而来，杨森的笔录里却没有提到。梅阅读着杨森的每一篇笔录，试图找出一个答案来，但是却没有。

梅有些累了。就离开了计算机，走到了家里的阳台上，透透空气。梅抬头望着天空，今夜的星光特别灿烂，因为没有月亮和灯光的缘故，梅可以看见天上那一条暗淡的银河。古时候传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是所有逝去的人的眼睛，在俯视着人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杨森啊杨森，哪颗星星是你的眼睛？梅突然有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于是她就跑进屋里，按了一下鼠标器，屏幕上显现一行信息：

“梅，我有一封信给你，请到以下银行保险箱领取。”随后是银行的地址和保险箱号码和开箱的密码。

第二天，送完麦克上班、孩子上学以后，梅来到了指定的银行，找到了那个保险箱，按进了密码，打开箱一看，里面是一个漂亮的钻石戒指，一张五万美元的本票和一封信。梅将信拆开，读了起来：

“梅，

我写下这封信，不是想创造一个现代神话，而是要记录一些事实以供日后查证。

我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的前妻玛丽聪明过人，事业蒸蒸日上。可是她慢慢地以她的事业和公司为家，我却排在不知第几位，我受不了啦，就和她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我为了填补离婚后的空虚而参加“人道的栖息所”组织。在那里我结识了你。

你是那样的美丽和纯洁，你对人生的态度淡泊而又平静，你和玛丽简直是两个极端。你代表着那种我向往已久的善良的力量，这使我归心。你那种从心里往外的美使我动心。你童年到青年那些困苦的挣扎又使我伤心，而不能帮助你更多，又使我痛心。几种心加在一起，我就有了情，然后又有了爱。但是，我觉得我的爱没有什么回应。为了找出答案，我决定去旅行，去你爱去的新西兰，寻找一些答案。

新西兰是一个很漂亮的国家，有雪山，有大海，有高原，有小溪。我听说史杜阿岛是一个圣岛，我决定去那儿寻找我的答案。

在到达史杜阿岛的那一刻，我立刻被它的美丽和平静所征服了。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南极的大海，蔚蓝纯洁，南极的天空，神圣无暇。梅，你相信吗？当我问碧海蓝天，是不是有一天我能带你来这里共享这美丽的风景，天上出现了美丽的彩虹。我不骗你，这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丽的彩虹。我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感谢上天的仁慈，感谢神的恩赐。我真想告诉你我的经历，我真想让你也一起来感受我的快乐。

等我带着买给你的订婚戒指从新西兰回来，正想和你分享我的感受，却发现你正在筹办婚礼，还给我发了请贴。我的心不知有多么难受。我们分明是情侣，我们分明有灵魂的碰撞，为什么你突然要嫁给别人？我的心很痛苦，我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有一段时间简直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

在你的婚礼以后，我又出去了几个月。我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不明白，为什么神要我受这样的苦。为了找出答案，我成了基督教徒。

有一天，我决定请示神意。不管怎样，是神自己现神迹告诉我你是我最终的灵魂伴侣。现在我就让神做一个最终裁决。第二天早上，我一大早起床，这时，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上的乌云开始消散，朝阳透过云层，发出了命运般的曙光。我跑到一个开阔圣洁的地方，全身放松，运作气功，和神接触。
等我达到无欲无我的境界时，我开始向神祷告：我至高无上的神，我全心全意地服从您的指导，请您为我的命运导航。我服从您的指示，我会实现您的愿望。我告诉您，我很爱梅，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请您指示我该怎么办。我这里有一个硬币，如果我应该忘记这一切，一切从新开始，请您给我显现建筑物的那一面；如果我应该和梅同在，时时帮助她，爱护她，最终成为她的爱人，带她去新西兰看彩虹还愿，请你显现人头像。

祷告完毕，我将随身携带的硬币用尽全力向天空扔去，恨不得扔到神那里去。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了硬币落地的声音。我在草坪上跑着，找到的硬币落地的地方，我跪了下来，我看到的是头像。我满脸泪水，心里在喊着：神啊，你为什么要我去经受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啊？

在回家的路上，我又哭了两次。但是我的决心已下，这是神的旨意我只有遵从。梅，我会以你能接受的方式爱你，助你，直到有一天，我会带你去新西兰史杜阿岛看彩虹还愿。

你要是读到这封信，我一则是不在人世，或者我实现了我的誓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我真实经历和情感的记录，这里还有一张五万美元的本票，万一我不能用它，请你将它用来带你一家去新西兰。还有这钻石戒指，是我买来送给你的，希望你收下。”

梅拿着杨森的信，感慨万千。梅真希望当时那个硬币显现的是建筑物，而不是头像。杨森这样做也太孩子气了。怎么能以这样一种占卦的形式来决定自己一生的爱情呢？等他最后醒悟过来， 已经太晚了。梅和麦克没有用杨森的钱，他们用那些钱和戒指建立了一个杨森基金会，专门教育那些开车不老实的人。杨森的其它财产也投入到这个基金会里去了。

几个月以后，梅和麦克及孩子一起带着杨森的骨灰到了新西兰的史杜阿岛。在登岛之前， 他们看到天上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这彩虹横跨南极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非尘世般的圣洁。如果仔细看一下，大家可以发现这竟然是两条彩虹接在一起的。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何曾得相逢？这大概是杨森见到过的那道彩虹吧！梅双手合十，祝福杨森的灵魂与神同在，然后将杨森的骨灰撒入蔚蓝色的南太平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