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当选的负面效应

在全世界欢呼雀跃奥巴马当选第44届美国总统之际,我想当一回devil's advocate,列举一些由此所引起的负面效应(既搞笑也严肃)。

首先,喜剧界如Jay Leno的今晚秀会失去好多搞笑的材料,正如HBO喜剧主持Bill Maher在Larry King live所言,“作为观众的我们都被宠坏了,先是克林顿、再是布什,现在我们有了个新总统,他一不笨、二不愤、三不伪、四不肥、五还不偷腥,谁愿意在今后4年要这样的“浑球”?而且观众必须学会这样一个观念:如果我们取笑总统我们不是在取笑黑人兄弟,就像我们取笑布什并不是在取笑所有智障的人一样”。

由此,KingMaher说,你想让佩林留下(可以接着取笑她)?Maher答,那当然了,她只有44岁还有30年的政治生涯。接着Maher精彩地总结了佩林的为人和她的选举之运,“她是个超级信教而又野心勃勃的人,坚信自己是上帝所选,但选举结果不尽神意,我猜上帝那晚上过得不太好(had a bad night)”。不过,即使奥巴马比较乏味、没什么可搞笑的,David Letterman还是设法说了一个笑话,“为庆贺奥巴马当选,那晚拉客的在时代广场促销,50美元一次,事后还给客人找钱(change,奥巴马的竞选口号)”。

第二,好像奥巴马的当选对有些新闻主持人的精神影响有些深远。也许笔者太敏感,注意到CNN的美女主播Campbell Brown在奥巴马胜局已定后显得语无伦次,竟然忘了自己节目嘉宾们的姓名,然后自我解嘲地戏称自己片刻脑死亡(brain dead)。

显得受打击最大的要数CNN黄金主播Lou Dobbs,细心的观众可以看出他竞选后第二天神态的微妙变化,往日的自信和“不可一世”好像一夜之间消失殆尽,用我们四川老乡的话就是“被退了神光”。笔者决无意指控Dobbs是个“白人至上主义者”,但常看他节目的观众在此不太会持不同意见。选举前几天,Dobbs还对Colin Powell声援(endorse)奥巴马有些冷嘲热讽。话说回来,绝大部分媒体的主持包括CNN的Blitzer和Cooper都属于开明一类。

第三,当然上述两点不过是搞笑罢了。言归正传,不要以为奥巴马当选就意味着美国就此解决种族问题,左派神学家Jim Wallis说过“种族歧视是美国的原罪”,种族歧视、种族问题将永远是美国的社会问题。加州州立大学教授Brian Levin, dirctor of center for study of hate and extremismNPR警告说,奥巴马的当选是引起种族冲突恶化的最坏情形。白人至上主义组织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且从前几天两个策划谋杀黑人兄弟和奥巴马被抓后又无罪开脱来看,种族暴力已从有组织的形式发展到了个人,受害对象也由预定目标发展到了随机。

第四,前几天在文学城读到题为“奥巴马当选黑人兄弟并未真正站起来”的文章,招到好多读者的反对。笔者理解并赞成作者的见解,奥巴马实际上不能真正代表美国土生土长的黑人兄弟即黑奴的后代,虽然有史学家把他妻子(土生土长美国人)和他父亲(来自曾经被白人殖民的肯尼亚)联系起来。事实上奥巴马从未把自己归类于土生土长的美国黑人,他前几天自嘲是杂种,其实也是在提醒二百五的美国人:他一半是白人。笔者认识一位非裔美国人,他不称自己是“黑人”而是“主流”(main stream)。

回顾大选,事实上70-80%的白人还是投了麦凯恩的票,再去看一眼那张红(共和党)蓝(民主党)相间的计票地图,俨然还是一张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分裂图,待看共和党8年后(假设奥巴马不犯大错或意外)东山再起。美国是个极其信教的国度,只是现在讲意识形态太奢侈了点,等民主党重整经济后,美国人会再让共和党回来折腾一番。

奥巴马的当选固然是历史性的,引用有位黑人史学家的话,“一个黑人成了西方自由世界的领袖,哇!”如果说60-70年代金博士的民权运动和Johnson总统的立法是美国人克服了制度上的障碍,奥巴马的当选是美国人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但这多半是象征性的,等黑人兄弟从扬眉吐气的狂喜和白人兄弟从若有所失的忧伤中缓过神来,对黑人兄弟来说,奥巴马当选并不一定是个福音,这至少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从今以后,黑人的政治意识形态重点不应该再是为黑人或少数民族争取社会公正——都当上总统了,还有什么不公正可言?黑人的基督教神学也应该随之演变发展,解放黑人神学(Black liberation theology,参见笔者的上文“克己复礼”)理论上已成为历史,不再有现实意义。第二方面,联邦政府、州政府、甚至企业单位将重新审视对少数民族的支持政策(Affirmative actioncorporate workforce diversity)——都当上总统了,黑人和少数民族没有理由再得到照顾。不管从政治利益还是经济利益,都会对黑人不利。相反对白人来说,其实是甩掉了一个百年的精神包袱。

当许多白人认为黑人还是沉溺于对奴隶制的“愤怒”心理和该得到“赔报”的心态、而不是“自强自立”,许多黑人学者至今还在抱怨:黑人的贫困率是白人的三倍(显然认为这是种族歧视的缘故)。是否全是种族歧视的缘故,从移民或局外人角度来看心里很清楚。在选举之夜宣布奥巴马当选后,NPR(白人)记者在对黑人选民的采访中有一个这样的问题,“What do you do next?无论从街头的黑人兄弟还是高等院校的黑人学者,笔者至今还没有听到一个像“我们应该自强”之类的成熟老练的答复。

如果黑人政界或宗教界领袖们保持清醒的头脑,甚至认为奥巴马的当选对美国黑人的未来并没有多大关系(除了为所谓的美国梦做了再好不过的广告外),对每一个普通黑人来说,也许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至少能保持原状。

奥巴马是第一个美国黑人总统,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就像肯尼迪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天主教徒总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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