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初
昨天才结束美国学生的期终,今早她就登上回国的飞机.。“大沿”们等着她去讲座,博士们等着她去上课,耄耋爸妈等着她去过新年。太太发着烧,咳着嗽,吃着药,义无反顾。
飞机场临别给我一个“妎胳”(HUG),对我说:照顾好自己。我说不出话,就觉得心里有些堵。妎,该怎么读?是我拼HA后在 “上下求索”的字单里的拎出的一个字,第一单里的胡彪。
飞机走了,我没人照顾了(在远离家乡的小镇,连理得彼此照应)。太太得自己挺过近一天的辗转,去自己当寒冬腊月一支梅,爱国家,爱爹妈。人的爱多,很累,但也幸福。
一家三口,两国三地,孔雀东南飞,老鹰西北立,小鸭纽约躺。三个星期, 小鸭能念很多的书,愿牛女读书莫忘多盖被,发烧不好玩。待牛年,三人再相聚。
今年,我们这特别冷了两天,下了场二十一年的头一雪。多年没见雪,猛然间,想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站在外,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挺立的松,也想和天公比个高。一比,几乎“怆然而涕下”。想当年“望断天涯路”,看今天:种菜后院里,悠然却见不着南山。虽没有“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感慨,但对久远的全家老少共一堂的热乎乎,还是很想。
太太远行,电话还没到,我俩心上吊着的石头就悬着。年轻的时侯,我俩二十多年都不在一地工作生活,那会也不觉着心头吊个石头费什么劲,年轻的心,有的是劲,不在乎“朝朝暮暮“,只求心里有情在。走过“知天命”,心少了很多力气,离别的牵挂都觉得很沉。
去年的五月,天亮前的清晨,我俩还坐在西子湖畔,看着日出前看着还粼粼的湖水,眺望着苏东坡为后人修的谈恋爱的苏堤,我们还一起背李白的“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鼠年岁尾,我只能自看家门口的青松。
太太感恩节后才从中国回来,带回来美国防疫针防不了的祖国的感冒。她感冒三部曲的第二部还没完,就又要有气无力地回国,打算飞机上去完成第三部曲,脑门发着烫,手里拎着吐痰瓶。
感冒病毒是咋回事,真牛,没两天就把我也放倒。我是五部曲,嗓疼,流鼻,脑热,咳嗽,吐痰。
不像在故国,生病可以晚上看戏,白天出气。家人送上姜汤,出汗做做春梦。在美国得病,你只能晚上发汗白天活干。就算再怎么唱“百灵鸟从蓝天飞过“,也只能煢煢孑立。自由。
“新寒中酒敲窗雨,残香细袅秋情绪。才道莫伤神,青衫湿一痕。无聊成独卧,弹指韶光过“。夜半三更,我不盼天明,寒冬腊月,我还是盼春风。
新年要到了,孩子妈,“但愿”女(她病了,回不去了),孩子妈的妈,孩子妈的爸,一起举杯贺新年,一起吃大拼盘,喝热乎汤的时侯,会不会觉得“遍插茱萸少俩人”?
二00八,十二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