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容真
30年代的人,常常为了添丁,生七仙女、八仙女也不足为奇,而我的阿爸、阿母却只生三个女儿,因此三不五时就有客人问阿爸,「只生三个查某囡,为何不再拼一个查甫囝,香火可以延续,事业才能有人继承。」(闽语),阿爸的答案千篇一律就是「三个就有够了」(闽语),当时我看不出阿爸、阿母内心的感受,我想面对这样的社会压力,心里铁定不好受。
之后我们全家入太极门练功,有一回我的师父对着我们姊妹说∶「你阿爸生三个查某囡,一个一千金,三个三千金,实在有够好命,尚有福气的人啦!」我们也把这段话转述给阿爸、阿母知道,只见他们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有一回阿爸在跟朋友闲聊,他说∶「这辈子做最对的事情,就是生三个女儿。」我可以感觉阿爸引以为傲的心情。
现在阿爸、阿母都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不需要再为三餐打拼,后半辈子也不愁吃穿,因此我们身为子女,真的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些什厶。而我是最有机会与时间善尽孝道,因为我虽然出嫁了,却可以天天回娘家报到(我是阿爸请的员工),但事与愿违,俗语说的好「相爱容易相处难」,老人家最喜欢管东管西,常把我当成三岁小娃娃,偏偏我的罩门就是这一点,最受不了在我耳边「碎碎念」,表面上是顺着他们不会「一言九顶」,却常摆一个「吉普赛」脸(闽语),让他们二老看了心里也难过。
有一回听到师姊分享,她从师父身上学到的功夫,师父教她学当「菩萨」,菩萨不是常坐在供桌上,倾听人们的心声,老半天也从不吭一声,不但不嫌烦还能自始至终面带微笑。从此我遇到耳根不清静时,总会想到「菩萨」的精神,让自己也展露微笑想象那个样子,感觉自己心境提升,就不会有「吉普赛」出现,阿爸、阿母也就开心。
现在阿爸、阿母常因芝麻小事「搭嘴鼓」(闽语),而我可是他们的和事佬,我都会用太极门所学的功夫,用别人听得懂也能入心的话来化解火爆的气氛,师父教我们孝顺不能等,物质上他们不缺,唯一我能做的是当一个「笑」顺的女儿,当他们永远的「开心果」、「解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