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啊,我把你收藏了! (六)喀什风情


吉普车队

 

    好消息,我们可以搭便车去喀什了!

    正好遇上这么个机会,新疆军区驻乌市某部有一个车队要出发去喀什执行任务。通过杨主任的帮助,我们两个来自南方的姑娘被允许搭乘他们的吉普车。

    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背着行李等待在军区司令部大院的门前。杨主任领着我们来到车队,把我们安排在一辆小汽车里,与另外两名军人同车。

    现在,车队就出发了!

    我们的路线是:乌鲁木齐——达坂——托克逊——库米什——库尔勒——库车——阿克苏——三岔口——阿图什——疏勒,再从疏勒到喀什。

   

    三天三夜的路程,每到天黑时,就住在当地的兵站。

    我和狮子都被安排好了特定的床位并与军人们一同用膳。

    这一路上,跟着车队旅行的编外人员,除了我和狮子之外,还有一位漂亮的汉族姑娘,名叫徐海英。

她这一趟是搭车回家,她家就在喀什附近。我们不同车,但是每到一个兵站,我们都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成了好朋友。后来,我们到了喀什市,还专程应邀到她家做客。原来,她还是刚刚结婚不久的新娘呢。她的新房也是十分宽敞的一套单元,布置的非常美丽大方,这令我再一次赞叹新疆优越的住房条件。

 

    长长的旅途,我们跟着车队,翻大阪(大山),过沟谷。

    公路在那个地区并不理想,一路颠簸的很厉害,据说常常有翻车的危险。时而,在路上还会看到翻车事故后的残骸。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戈壁滩,很少有车辆经过,一旦出了什么不幸,往往几天甚至几星期也无人发现。

    然而,无垠的戈壁,深沉的荒漠,悠远的冰山,在一碧如洗的蓝天映衬下,构成一幅无限苍凉的图画。

    人,在这样的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利益得失不能抛弃,还有什么功名利禄不能舍下?

   

    有一次,我们正在行进中,忽见前方一片黄云滚滚而来。开车的军人告诉我们,这是沙暴!

    孤独的车队像一条蜿蜒的长龙,在这漫漫黄沙中艰难地爬行。这时,每一辆车都开亮了前灯,一辆紧跟一辆的保持着不太远的距离,以便相互照应。我们这些人好像置身于黄色的帐幕之中。向前看去,一串红色的闪烁的星星,向后看去,一行惨淡的惊恐的眼睛。。。。。。

    我们总是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某一个城市,因为当晚要住当地的兵站。而在天色尚明时,我们就可以抓紧时间到街上匆匆转一圈,浏览一下市容。

    到库车时,就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听说库车的姑娘一枝花,因此,一到库车,我们的视线就去追寻每一个维族姑娘。谁说漂亮姑娘只有小伙子爱看呢?

 

                         欢度古尔邦节

 

    三天的旅行,结束在一个炎热的下午。车队把我们带到了喀什市的疏勒县。

    因乌市迟恒昌的牵线,我们找到了一位姓李的参谋。当天傍晚,李参谋开车把我俩送到喀什市,并安排我们住在一间招待所里。

    两个人的房间,我和狮子一人一张床铺,还有两只脸盆和两个热水瓶。冷水要到外面院子里去打,厕所也在外面更远一点的地方。

    这种条件的招待所,在喀什,对于我们俩来说也许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也有更高级一点的宾馆,因为喀什常有外国游客出没,但那毕竟是另一个档次,不是我们俩可以考虑的范围。

 

    正赶上伊斯兰教最大的斋戒——古尔邦节。

    “古尔邦”是阿拉伯语的音译,意为"宰牲"或"血祭"。古尔邦节是中国回、维吾尔、哈萨克、乌孜别克、塔塔尔、塔吉克、柯尔克孜、撒拉、东乡、保安等少数民族共同的盛大宗教节日。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把它作为他们的新年。

    伊斯兰教《古兰经》中,“先知”易卜拉欣夜梦安拉,命他宰杀自己的儿子伊斯玛仪勒,以考验他对安拉的忠诚。当易卜拉欣遵命举刀的一瞬间,安拉派遣使者牵着一只羊赶到现场,命以宰羊代替献子。由此,在阿拉伯民族中形成了每年宰牲献祭的习俗。伊斯兰教承认先知易卜拉欣为圣祖,继承了这一仪式,并把伊斯兰教历的十二月十日定为古尔邦节。公历与伊斯兰教历每年有十一天的日差,故每年古尔邦节的公历日期不固定。

    易卜拉欣献伊斯玛仪勒的故事,后来才知道,实际上是取自《圣经》创世记中亚伯拉罕献以撒的内容。(《古兰经》与《圣经》有很多相似的内容,但又有根本的区别,想进一步了解的朋友,可参阅唐崇荣牧师的信仰问答集(六)第41题 有关回教的来源。)

 

    按照传统的规矩,穆斯林在古尔邦节这天清晨沐浴更衣,到清真寺做礼拜、上坟缅怀先人。节前,穆斯林家家户户打扫干净,制作各种糕点,炸油馓子、烤馕,做新衣裳,为节日做好准备。穆斯林从清真寺做完礼拜之后,便回到家里杀牛宰羊,煮肉做饭,施舍穷人,招待来宾。青年男女有说有笑,载歌载舞,开展各种庆祝活动,节日期间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我们跟着李参谋走进一家家境较富裕的维族人家时,天已经黑了。

    维族人家,多数有院墙。他们的院墙很特别,不用砖石砌成,完全使用土红色的泥土砌成,却不会倒塌。

    走进院子,踏入家门,客厅里富丽堂皇。猩红色的地毯上是古堡一类的图案,而每一面墙上都挂着绚丽的壁毯;墙角悬着都塔尔琴;枣红色的古老家俱闪着神秘的光。我仿佛走进了一个古代波斯富商的家中,而《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情节,就断断续续地从脑子里爬出来。

    我们被领进餐厅,只见满桌诱人的食品香气袭人。热腾腾的烤羊肉串,香喷喷的馓子,各色水果,还有香酥松软的馕——维族人的主食,就像汉族人的米饭,欧美人的面包一样。馕,是一种烤制而成的面饼,虽然所有的馕都呈圆形,但其种类颇多,形态、大小不一。

    主人用细细长长的玻璃酒杯给我们斟满了一种红色液体(可惜忘了那是什么饮料,或是酒?狮子不知道能不能记得),香醇可口极了,而我最爱吃的是一种紫色的果酱,芬芳馥郁,甜而不腻。

    李参谋向主人介绍我们俩是南京来的教师。主人听了很高兴,热情地与我们寒暄,并一再请我们吃桌上的食品,他会说汉语,带维语口音的那种。

    从那一家告辞出来,我们走过维族人家聚集的好几条小巷。家家户户都飘出羊肉的香味,空气中有混杂着维族人特有的气味。

    小孩子们在巷口或墙角撒尿、打滚,见我们走过,一个个都睁着好奇的大眼睛。

    当晚,李参谋把我们送回招待所,他自己要赶回疏勒。

    “我明天再过来带你们去逛喀什,”李参谋说。他是河南人,说话带有很重的河南口音,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

    他这样热心地为我们俩个私人旅行周到安排,我们既感激又不安,怕耽误他的工作时间。可是李参谋十分坚持,好像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任务似的,我们便不好再说什么。

    古尔邦节要庆贺三天。在街上随处都可以看见维族男女载歌载舞的景象。还在乌鲁木齐时,我们就曾在红山广场上观赏过维吾尔族的舞蹈,他们还会大方的舞到你的面前,邀你一同起舞。

    李参谋第二天如约来看我们时,喀什的古尔邦节还没有过完。

    上午,我们又走入一个家庭。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维族家庭。进了院门,只见一位漂亮的少妇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原来,少妇是这家的媳妇,男人们都出去拜年了。

    少妇把我们领进她家客厅。桌上依然放满了各色点心。

    她说着维语,我们不懂,可是李参谋懂。他们一问一答地说着话,李参谋还不时翻译给我们听。

    我们拿出相机,想和少妇和她的孩子拍张合影。少妇明白我们的意思后,就请我们稍候,自己进里屋片刻。再出来时,头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纱巾,显得光彩照人。

    于是,她抱着女儿坐在中间,我和狮子挨着她一边一个,李参谋按下了快门。

 

    这是第三次当不速之客。这家的男主人是个什么官儿,忘了。夫妇俩已届中年,育有好几个孩子,大的十几岁,小的还不会走路。夫妇俩体型都十分硕大健壮。维族姑娘,个个身材苗条婀娜,一旦结婚生子,就变得腰圆体胖,却又另有一番风韵。

    已近中午。早晨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时更加饥肠辘辘,正赶上人家的午饭时间。

    女主人做了“拉条子”端到我们面前。

    “拉条子”是一种粗面条,炒上羊肉、牛肉、青椒、西红柿、洋葱,再放上孜然和盐。是新疆人普遍爱吃的食物。

   

    那么满满的一大碗拉条子,我们只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

    早听说在新疆人家里做客,碗里的东西一定要吃完,否则就是对主人不尊重,主人会不高兴的。我正思忖着怎样悄悄地把剩下的食物装到衣袋里去,聪明的主人看出我们的窘态,很体谅地说:“吃不下没关系,放在桌上就好了。”我赶紧去看李参谋,见他也只是笑。虽然是放下了,可还是很不好意思。

    新疆还有一种风味独特的美食就是“抓饭”。是用大米、羊肉或牛肉、胡萝卜、洋葱、葡萄干、清油等焖制出来的。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营养丰富。吃抓饭时,客人要先洗手。主人一般把抓饭盛在盘子里,请客人用手抓着吃,故得名抓饭。有一次,一碗热腾腾的抓饭刚刚盛出放到我们面前,我们正在发愁不知怎么吃法,维族朋友便示范,手指用力把饭摁下去,再撮起来,送入口中,据说,这样的吃法,才更香。

 

   

                       看“乃麻孜”

 

    喀什的艾提尕尔清真寺,是南疆最大的清真寺。坐落在喀什市中心。

    我们很想进寺内去看看。可是,根据伊斯兰教规,女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入寺内的。就连李参谋也无法做到让寺内的阿訇允许我们进入。于是,我和狮子只能围着大清真寺绕了一圈,边走边向里面东张西望,却见那些戴着白帽子的阿訇们站在门口,森严地望着我们。

    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们每天要在太阳出来之前,面朝麦加的方向进行朝拜,他们把这种礼拜叫做“乃麻孜”。

    太阳出来前,也就是早上五点钟左右的时候。我和狮子说好了第二天清晨五点去大清真寺广场看他们做“乃麻孜”。

    清晨五点,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通常我们起床的时间是九点到十点。

    不记得是不是设了闹钟。到了五点,狮子毅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声叫我:“懒猫,快起床了!五点钟了,要去看那麻孜啦!”

    睡意正浓的我,怎么也爬不起来。那一刻,万种意愿都在叫我继续睡下去,管它什么那麻孜不乃麻孜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我要睡觉!你一个人去吧。”然后就不顾一切地重新回到了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狮子回来了。我还在呼呼大睡。她把我摇醒,大叫:

    “懒猫!我都回来了,你还在睡,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我翻了个身,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她:“看到乃麻孜了吗?”心中暗自希望她的回答是否定的。谁知她坚定而心满意足地回答:“看到啦,你错过了好机会!”

    等到我完全清醒之后,真的惭愧错过了这次机会。

喀什的艾提尕尔清真寺

朝拜的人们

 

                           香妃墓

 

    喀什有一个著名的香妃墓,即阿巴霍加墓。

    香妃是清朝时维吾尔族的一位美女,被选入宫为乾隆皇帝的妃子,也叫容妃。传说她不仅美丽动人,而且全身散发出一种异香。她死后,灵柩被运回喀什入葬,人们为她建了这座香妃墓。不过据考证,香妃并没有葬在这里,她确切的葬地是在河北遵化清东陵的裕妃园寝。

    喀什的交通工具之一是驴车。花上几毛钱就可以坐上一辆驴车,带你到喀什的四面八方。

    毛驴车就像以前的三轮车、现在的出租汽车一样随叫随到。在市中心或旅游点都停着很多赶车的维族男子,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小巴郎(小男孩)。毛驴车上铺着色彩缤纷的毛毡,车上还有顶篷,既可挡雨又可遮阳。

    我们就坐着这种毛驴车到达了香妃墓。维族的墓都是长圆形的,远看像一根根锯断的圆木。香妃墓旁,除了埋葬着香妃之外,还葬着许多其他的女子,与她作伴。

    在一面墓墙上,有一扇木门,门栏上系着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布条。据说,每一根布条都代表着一位姑娘的心愿。

    我便解下系在腰带上的一条粉色手绢,结在门栏上,许了一个心愿。

香妃墓

 

                   英吉沙小刀和香港巴扎

 

    离喀什约七十公里处有一个名叫英吉沙的小县城,那里出产的小刀格外著名。

    为了买几把英吉沙小刀,我和狮子搭长途公共汽车专程赶往英吉沙县,挑选了几把小刀。后来回到南京,自己留下一把,其余的送给了朋友。

    英吉沙整个一条不算长的街,全都开的是刀铺。那些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令人爱不释手。

    其实,这种类似的维吾尔小刀在喀什的香港巴扎也能买到。

    所谓“香港巴扎”,并不是香港人在这里开的巴扎(巴扎,就是集市贸易的意思),也不是指专卖香港商品的巴扎。新疆人认为香港的商品市场最繁荣,而艾提尕尔清真寺广场上的这个大巴扎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周末逛巴扎的人川流不息,是喀什市最大的商品市场,可以与香港媲美,因而称之为“香港巴扎”。

    我和狮子在喀什过的日子最是悠闲从容。每天上午从招待所出来,就在市里面到处转悠,一转就转到了香港巴扎。

    有卖维族小帽的,有卖丝巾绸布的,有卖小刀匕首的,有卖挂毯的等等。还有许多商品是从内地贩来的。当然少不了小吃摊,烤羊肉啊,抓饭啊,囊啊,应有尽有。

    我最爱看的是纱巾——那种巴基斯坦的纱巾,上面粘有星星般的小玻璃点儿,一闪一闪的。还有维族小花帽,有手绣的图案,也有机器织出的图案,两种我都喜欢。每种各买了好几顶,带回去送给朋友。俄罗斯绸,新疆妇女喜欢用这种绸料做成裙衫,穿上去既凉爽舒适,又美丽飘逸。

    我对于南疆妇女盖在头上的盖头(面纱)很感兴趣。这些女人戴着面纱在街上行走自如,人们看不到她们的面貌,而她们透过面纱,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街上的一切。况且,面纱除了遮面,还可以当作披巾。那一层神秘感,深深吸引了我。一问价钱,都不便宜,我们挑来挑去,讨价还价,终于一人买了一条象牙色、闪灼着幽幽光泽的面纱。这条面纱,一直留到现在。

   

      我们在喀什这么转悠着,其实我心里一直想去一个从小以来对我来说十分神秘而奇特的地方。

 

  

 

英吉沙刀

 

喀什的巴扎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