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hura (Shura), 信区: Taiwan
标 题: 台北映像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Tue Feb 3 21:20:04 2009)
刚看到《台北故宫》,翻出我在台北时用咖啡厅里餐巾记录下来的文字
到了台北。这是我第二次到台北了,是入夜十分的。和上次的晌午时分来的感受
、眼睛觉察到的光感、皮肤的出动完全不一样。可能时间与天气正好完美地配合了这来年
歌词旅行的目的。呵呵,托老天爷的福,我去过两个台北∶一个是作为政治地标的城市,
另一个是作为城市的城市。
我都有点愧疚地用城市来描绘我看到的第一个台北,不是她的错,只是因为心中
充满了物质的狭隘。虽然城市的诞生是基于政治的公用,当然完全是亚里士多德意义上的
政治,以某些形式来组织可被组织的人。就想一块谷物巧克力一样,吧脆化过的谷物经过
前百次配方的尝试,嵌在浓浓软软的巧克力里面一样,貌似是妙手偶得的作品。谷物们安
然自得地处身于巧克力的拥抱中,巧克力温柔地承载支托著谷物,甜蜜地相处著,完全不
用知道配方的存在,自然也就不需要体味高点师傅的痛苦与汗水。高点师傅们最期待的无
非就是看到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后,谷物冲击口腔触感后,从食客嘴角上扬的幸福。儿糕点
师傅们似乎对自己的作品永不满意,近乎于贪婪地期望看到不断的一口接一口,让这种幸
福感膨胀。所以他们不断地改良配方以迎合不断变化中的欲望,又或者说他们是在引导这
人们的欲望。
第一次来台北,是用一种俯视的心态来看台北的,看看这个近乎被大陆一起的孤
儿,这个承载这被殖民历史的民众,这个被共产主义信仰支撑政权挤压到一个美丽岛上建
立起的政治空间。又加之,台北不是我在台湾呆的第一个城市。之前在新竹,就已经初步
形成了我对台湾的认识了。深刻地感受到这个虽然和我们说著同样语言、有著同样历史经
历,却有著完全不同的历史叙述的社会。看到了林中的路已经分成两支小径,不知道它们
在未来是否会相交。当我心中有著这两支是否属于一条路的疑问时,这两条路的间隔就已
经深刻地存在了。
走过左边那条路的我,现在省视著这条右边的路,打心里带著过来人的先验,傲
慢的心是我已经不是这条右边的路上的人了。对比中山陵的雄伟,看到在南京时让我无比
尊敬与激动的国父纪念堂,觉得好像是看到一个部落图腾祭坛。看到总统府、立法院、外
交部的时候好像是看到小朋友玩的过家家,玩的时候无比认真。故宫博物院就像是一个没
落贵族向别人炫耀般地展示著出逃是从祖宗祠堂里随身带的几件宝物,不免让人觉得可笑
。
直到从101顶层向下鸟瞰灯火拉出的线条是,才突然心被雷到了,有了醉心的感动
。像暴露在巧克力表面的谷物一样,有归属却呼吸著另外的空气。行走于这个城市,却不
属于这个城市。
呵呵,一个非城里人,看著一座她心中的非城市,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台北。
后来有一个,一个在法国留学的朋友跟我说,台北是他最喜欢最想定居的城市。我
一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甚至都没有来过台北。在右岸的左岸人,永远都
是异类,找不到自己的阿,为何会喜欢这样的遭遇呢?
带著好奇,稀里糊涂地在我离开台湾的前一夜来到台北。未出火车站就直达了台
大,第一眼就爱上这所大学,一个货真价实的大雪。之前一直鄙视台大,这个日本人建立
起来的学校,如果是我党的话,早就将其捣毁,以免继续毒害我国民。而刚刚,就是刚刚
我明白了什么是后殖民问题。出问题的不是这些被定义为后殖民的社会,而是提出这些问
题的人。台大的美就在于,不会急著浓妆艳抹地以标杆著自己的自立,而是包容著自己的
过去,向世人展示著自己的卓越风姿。这难道不是我们一直说到的大国心态么?
可能,命定了的,我会爱上在傍晚看到的每一座大学,夕阳映照下普林斯顿的青
砖灰瓦;日食透过浓云照射下台大的大王椰树也是如此。带著这份心情,和同伴分别后,
我走上台北的街头。随意地走著,完全的随意,想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原本还带著一个目
标,诚品书店,但最后由于太过随性地转弯,我已完全不知身在何处。一抬头,尽走到了
总统府,差点动了坐高铁回新竹的念头,那也就不会有此刻的心情和这篇文字了。
从台大门口富于大学气质的书店和食品店开始,顺著辛亥路走到国防部,之后我
就不再束缚自己的双脚了。看到任何一条店面琳琅的大街或幽静的小巷,我都忍不住一探
芳踪。就这么走进了一家很有日式庭院风格的转角书屋。走进一看,好家伙,几乎手机了
大陆出版的各类图书,从政治人文历史社会、考古收藏艺术到考古医学建筑科学,真是包
罗万象。其中也包含了大伯写的书。不禁感叹,台湾人可以随意地了解大陆人的学术思想
。在书店里听到胡椒饼这么一样物品,一出门赶紧找到它,肆意饕餮一下。被刺激起来的
味蕾带著鼻子走进了小吃街,就这么把我引到了台师大。之后就是漫无目的地从一个居民
巷走到另一个居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