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顺顺当当结束在墨尔本Monash大学一周的公司差事后,终于踏上返程,经香港,伦敦回华盛顿。从墨尔本飞到香港后,因飞机检修,耽搁近四个小时才起飞,想到在伦敦只有两个小时的转机时间,这一耽误,飞华盛顿肯定也要晚点了。在飞机上终于忍不住向服务员问起伦敦航班的情况,答复让人大吃一惊。希斯罗机场因大雪基本停飞,我得做好取行李和改签的准备。
伦敦上空果然是厚厚的云层,能见度很差,待飞机降到很低的高度时,才可看到白雪茫茫的伦敦城景。飞机终于在皑皑白雪中降在了停满飞机的希斯罗机场,在海关官员一通盘问后,给签了24小时的停留时间。待取得行李再回到楼上的机场大厅,立刻就傻了眼。满眼是拖着大小行李东奔西突的人流,仿佛回到了家乡长沙的春运火车站。找到英航服务台,改签排队的人流已看不到头。焦头烂额维持次序的服务人员塞给我一张单子,力劝我不要排队,照单子上的号码打电话改签就可。找到有电话的地方,发现都是手持单子打电话的人。可能是拨的人太多,一次拨通的可能性不大,总是要你过一会再拨,千万别停别放弃,我在第三次就通了,改签到了第二天上午11:05飞华盛顿的BA217航班。接下来是坐机场的shuttle到飞华盛顿的terminal 5,距离挺远,花了近20分钟,同样也是人山人海。用Visa卡给家里打电话通报航班改签后,才开始考虑吃住问题,向英航的服务人员一打听,因滞留旅客太多,公司根本没有人力顾上这摊子事,旅客可自己想法解决,凭发票到英航报销,标准是:吃饭20英镑,住宿200英镑。跑到一楼的旅店服务台,也是长长的队伍,需耐心等待,工作人员态度很好,询问完我第二天的航班时间后,给出一个从260英镑到940英镑的旅店价格单子,又一次傻了眼,这最便宜的也超出英航报销标准60英镑,赶紧问能不能找到更便宜的,小伙子笑眯眯的答:“大哥,这是伦敦,这么晚了,只能找到这样的了,再往远处找,明天上午11点你赶不回机场。”估计是百八十里以外的地方了。想着这口袋里的银两,外面皑皑的白雪,以及不确定的航班,只有下决心在这机场里呆上一宿了。再回到楼上,仍然是乌压压的人流,看来和我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晚上9点来钟时,不远处的人群里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机场开始给准备过夜的旅客发放一种类似练瑜伽用的长条型泡沫垫,供旅客躺卧。接着发一种各色花纹的小毯子。开始的哄抢让困境中人的原始本性坦露无遗,没有种族,肤色,男女的区别。你只能想象,也许男的在为自己的爱人而争,女的在为自己的孩子而夺。工作人员根本没法控制局面,箱子一打开,就被人拖走,无数的手立马将箱子掏空。只是随着箱子源源不断的打开,这种哄抢局面才终于平静下来,10点半以后,大量的箱子敞开着,旅客可以随意各取所需了,我看到拿毯子的一名健硕小伙子,右手拿一条,左胳膊下却夹着七条。入夜,在各色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旁,扶栏边上,人们终于盖着各色小毯子,躺在了五颜六色的泡沫垫上。一眼望去,乌压压一片,伴着忽高忽低,远近不匀的鼾声,人们一定在梦着远方的亲人,明日的航程吧。我掏出相机,默默地拍下了这难忘的景观。睡梦的时间并不长,3点半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开始将“重新购票请到B区窗口”的牌子贴到各处。由于电子显示牌上始终没有我第二天的航班,自动“check in ”机器也总是显示我无法check in。只好4点半时也加入到B区的长长队伍里。大概5点50的时候,前面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掌声,果然是有工作人员开始坐到窗口。这时的整个大厅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随蜿蜒的队伍经过一个信息服务台前时,我借机请一名在电脑边的服务人员帮我在电脑上确定一下我的机票,得到肯定答复后,我立刻离开这个队伍,跑到C区,加入到“check in”和托运行李的长长队伍中。到8点半,我终于拿到登机牌,把行李托运。过完安检进到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航班已经在电子屏幕上显示,但始终不显示登机口。只好在各个免税店里转悠,很想买两瓶红酒,但不敢,因为电子屏上不时显示有航班取消。10点后,还不知道登机口,机票上可是标明11点5分起飞。心情又一次紧张起来,找了个面对屏幕的椅子坐下,开始死盯硬瞧了。10点25了,没有显示,10点30了,还没动静,这可是正常登机时刻!10点33,突然在一溜的空白登机口栏里,冒出B35的字样,正对着飞华盛顿的航班BA217。终于等到了,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立刻跑起来,搭shuttle到B区。赶到B35号登机口时,已经在检票登机了。
别了,希斯罗机场!在墨尔本,我赶上了半个世纪不遇的炎热高温,看着电视里记者手持平底锅,里面的鸡蛋在烈日下变色烫熟,在伦敦,我又赶上了这18年不遇的暴风雪,睡卧希斯罗机场。华盛顿应该没事了吧!不管怎样,那毕竟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