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许知远的名字是在洪晃的博客里,名门痞女说她认识的人里面看书看得最多的是这小伙子。“想知道外国人又有什么新的理论,比如世界到底是圆的,平的,还是菱形的,问许知远就可以了。他不仅能告诉你关于地球的所有理论,而且都有出处,包括作者姓名、书名、出版社名、编辑名,连标点符号都不会拉下。牛吧。”
最近读到许知远两本集子,开始对这模样像摇滚乐手的年轻人有点兴趣了。先在图书馆书架上露脸的是他的第一本书《那些忧伤的年轻人》。好像从北大燕园走出的少男少女都有这种诗人气质,让人油然生出“少年强说愁”的联想。也许在九十年代以后的中国校园更难追寻哲学和诗歌的灵魂,不甘于平庸的青春热情过早地投入怀旧——向往逝去的时代,那些理想主义和自由精神曾经高张过的古希腊。文艺复兴,五四,乃至被神话的八十年代。
这个礼拜到手的《我要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又给我阅读的喜悦。许知远的读书品味很西方,能感到这位年轻人囫囵吞枣般在读英美知识界高端杂志,迫不及待地把西方名流学者和专栏作家的观点言论堆砌在自己的文章里,随着年轻跳跃的激情流淌,他那欧化的句式并不生拗,文笔浪漫抒情,自成一种优雅的格调。许知远在自序中说:“这些故作铿锵,端庄的文字,大多完成语2002-2004年。”那时他才二十来岁,作为中国最年轻的主笔之一为《经济观察报》写专栏。
昨晚我带着这本书进健身房,在走步机上边走边读,并对身旁的LG谈起这个新锐作家。LG把书拿过去翻了翻,说书中的人物和观点他都熟悉,不同的是他读过这些学者的著作,而许知远没有。LG的话倒不冤枉他,因为小许也在自己的文章里诚实地告诉读者:“我还培养出一个糟糕的能力,就是很少阅读原著,二手资料变成了养分来源,依靠书评,前言,后记来撰写文章变成了我的习惯。”
许知远这本书里有篇文章叫《墓地里的不朽战斗》,把他自己的局限和困境交待得很清楚:“我在短时间内吞咽下大量信息,记住了大量的名字,知道了无数可让平庸文章熠熠生辉的漂亮引语。但代价或许更为显著——知识是极度碎片化的,情感是不连续的,对事物的理解充满了过分粗暴的阅读,我丧失了一种深入情境之中的深刻的理解力。”
我喜欢许知远文字中闪烁的悟性和灵气,喜欢他神交古今时流露的人文气质。不过匆忙为传媒大量写作容易流于肤浅,迎合商业市场口味,难以养育思想家的深刻洞见。听说这位有才气的年轻人把自己定位在知识分子,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读千卷书,行万里路,写有精神品质的文章,但愿他是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