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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那天从陈老板企图强暴她开始说起。这件事自然也让我大为吃惊。她说和陈老板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后,她相信她的神志还清醒着,只是记忆被延迟了。她开始是没了命地往人多的地方跑。跑了不一会儿,忽然发现手上没有拿着从不离身的帆布包。
“天啊!那里面还放着老板娘给我的五百块薪水呢!”
于是,她即刻转身又往回跑。她知道她把帆布包放在了储藏室。于是她就直接来到停车场,从那儿进入了储藏室。当她跑进停车场时,看见陈老板的面包车已经停进了原来的车位,她想,这表明老板娘回来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储藏室那扇通往厨房的门竟然虚掩着。她来到那门边,原来只想悄悄把那门关严,不料就着一线遗漏出的光,竟看见了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当时,陈老板和老板娘大概已经有过一番撕扭,厨房里到处都是409的白沫,浓烈的醋酸味把惨白的空间弄得就像刚刚让人发作了一场羊痫风。在那排不锈钢的案台前,站着身材魁梧的陈老板,脚下垫着小板凳,前倾着身体,对着让他绑在案台上的老板娘,就像准备动手砍肉的屠夫一样。此刻的老板娘活像一只打翻个的乌龟,背朝下,四肢朝上,嘴里早让丈夫用张占奎的围裙塞紧了。她的手被绑在案台上的一根不锈钢柱子上,头垂挂在案板边,脸朝上,头发像是过了电似的,刺得一头一脑的。
陈老板一手拿着手枪,另一只手好似在浅水盆里抓活鱼,啪唧啪唧,企图按住老板娘疯狂踢蹬的腿。嘴里还嘟嘟囔囔不住地说着下流话。
“贼婆!我警告你,别胡踢乱蹬的,碰着煤气开关小心火烧着你屁股!”
抓了一会儿,大概一只手抵不过两条腿,他把枪丢在一旁。接着双手齐上,很快使老板娘的腿到了他的手里。随即他又像给婴孩换尿布那样,提起了老板娘的两只脚脖子,腾出一只手去撕她的裤子。老板娘那晚穿着一条桃红棉布裤,他很容易地撕开了,然后他又扒下了肉色三角裤扔到地上。接着拿起张占奎平日用来炒菜的大铁勺,侧过身体,仿佛敲着铜锣似的,在老板娘的大腿和屁股连接处狠狠地拍打起来。
“啪!”一下,“啪!”又是一下。
她躲在储藏室的门里,看着这一切浑身发抖,那铁勺拍打的声音就像菜刀拍在一片干涩的咸肉上。
陈老板一面拍打老板娘的肉,一面继续说着下流话,“准是让那个尖嘴猴腮捅过了,哼,小白脸捅不了,你就让他捅,嘿嘿,他那个傻头傻脑的玩意儿有我这个爽吗?嗯?”
“啪!”一下,“啪!”又是一下。
昏白的灯光里,墙上印着老板娘的身体,犹如一个反写的L,两只大红高跟鞋,铁棒般的鞋跟成了一对夜光棍,拼命地摇动着。拍了一会儿,陈老板停下了,伸出铁勺从那锅滚烫的开水里瓢起一勺沸水,他把这勺沸水高高地举起来,对着那段紫条条的肉慢慢浇下去。浇完一勺,随即打一下,水花四溅,声音也变了,不再是人间的单音,而是地狱里的双音,“啪唧!”接着又浇一勺,又是“啪唧!”一下,夜光棍没命地挣扎着……
“嘿!你那屁股的能耐还不小哇,把我的枪都蹬下锅去啦!好!我叫你蹬!”
“啪唧!”一下,“啪唧!”又是一下。
包藏杀机的大铁勺从肉上弹到空气里的声响,果然一次比一次严厉了。
“哈哈!”陈老板高声淫笑着说,“受用吧?骚娘们!我说过,你敢打那小白脸的主意我就捅死你。我说话算话!我要叫你这块最不安分的地方先尝够了水性杨花的滋味,我再一刀宰了你!”
死亡的序曲在这沉沉的鬼节夜里无边无际地扩展着。死神很快就会拿走这条人命。它之所以还未动手,也许和它施展魔力的时辰有关。
稀湿的声响,如同拍在注过水的肉糜上……
陈老板拧开了煤气开关,蓝色的火焰舔着他的大铁勺。人,也许还能忍受燎泡的疼痛,但是,对火一般的烧灼呢?
“嘿嘿!”
陈老冷笑着斜过脑袋,看了看这个让他痛恨不已的女人身上那块赤红的肉。看样子他是打算在那块遭受过无数次沸水洗礼,已经燎泡叠起的地方,再烙下一个个火印。他要让这贼婆带着耻辱走向阴府!
这太吓人了!她本能地背过脸去,把她靠着门框的身体慢慢滑到了地上。那张倒挂在案台外侧的脸上,睁着怎样一双血红凄惨的眼睛啊!如果说这是只有淫妇倒钉在十字架上才会出现的眼睛,那么,这眼睛已经被牢牢地捏在死神的指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