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乡暴乱时的琐事（三）

  从喀什回来后才过了几天，一直担心的事就发生了。然而，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我们原定的紧急疏散计划根本来不及实施。
  那天下午，突然让大家收工回连队。可以看到，老乡的村庄传出了噪杂声，人头攒动，进进出出，好象要出事。连长在办公室打电话向场部请示究竟是撤退还是坚持，院子里闹哄哄的，指导员叫大家准备集合。
  看来我们连队职工也是一帮乌合之众，大家一片混乱，不听指挥，人性的弱点在这时暴露得一清二楚。有的只顾在家里收拾东西，不理会指导员的叫唤。有的在沙包上挖坑，赶紧把自己的东西埋上。还有的干脆什么也不要了，掂起脚就往场部方向跑。连长指导员扯破嗓子喊叫，
  “谁也不许跑！拿上砍土镘，铁锹集合！”

  实际上，这时跑是跑不掉的，也是不明智的。给暴乱份子各个击破，全部都得完蛋。只有齐心合力坚守，争取时间，等待团里武装援助。
  村庄里的喧嚣声越来越响，一会儿，扬起了黑压压的尘土。只见一大群人骑着马向我们连队冲来，嘴里呼叫着，一片鬼哭神号声。
  在这种场合下我也是毫无经验，脑袋轰轰响，干什么事完全是下意识的。我把抽屉里的现金粮票饭票捆成一包，先找了个隐秘地方挖个坑埋好。然后来到院子里，外面的喧嚣和院子里的呼叫构成了很不协调的二重奏，感觉十分怪异。我想弄清楚老乡究竟想干什么，朝着冲来的马群和黑黑的尘土走去。
  “回来！快回来！你不要命啦！。。。快把他拉回来！”
  指导员急得在后面大喊。
  我才走出十几步，就被后面冲上来的人拉住了。

  马群冲到大渠边，突然方向一转，向我们隔壁一个连队冲去，暴乱份子抖动的衣衫，哇哇的怪叫声清晰可辨。
  原来他们是冲向我们隔壁的劳改队抢枪啊！
  好险！要是冲我们连队，后果不堪设想。

  劳改队的看管人员早已严阵以待，机枪架在房顶上，老兵油子的手早就痒痒的。
  “兔崽子们，今天让你好好尝尝老子的厉害！”
  暴乱份子的马队一接近，老兵油子就开了枪。哒哒哒一个点射，当场就放倒两匹马，一个人。暴乱份子一家伙乱了套，哇哇叫着逃回去了。
  这个开枪事件最后怎么处理，就不清楚了。我只听说，那马肉煮了一大锅，把劳改队那帮家伙吃得美的呀！
  可惜，咱没福气吃上那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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