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厉害记--遭遇地铁查票

2009 年的愚人节这天，周三。巴黎。

让女儿陪我公干完毕，我陪她在PLACE DES VOSGES 在阳光下玩了两个小时的沙子。一直到始终拒绝午餐的女儿主动申请吃饭，才跟一位赶来见我们的要好的朋友找了一家好吃舒服的餐馆共进下午餐。酒足饭饱，意兴阑珊，女儿也该休息，于是决定从BASTILLE乘坐地铁到PLACE D ITALIE与我家司机会和。

说到吃饭，是因为在餐馆看到隔壁餐桌一对朋友认认真真地分账结算，于是对朋友说，这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们绝对不分账，有钱我们就好好吃，没有钱就一起对付，可是帐就不分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进了地铁，拒绝了朋友自己花钱买票的请求。我从我的票夹里抽出两张巴黎市内地铁票，给朋友一张票，女儿的年纪应该免票的，大摇大摆直奔入口。

不幸的是我的票没有通过，机器显示的是红灯，女儿已经站在入口，我却被拦住。看着人来人往怕小女儿被碰倒，女友马上把她手里的票给我换过去，她去售票处查询。

我过去后见女友对我远远地说售票员说票已经打过了。我对她说我确实刚才打过了，可是没通过。这样，你先钻过来照顾宝贝，我过去跟她说。

在法国正好九年半的时间，我还没有过哪怕一次的逃票的历史。我的票夹里整齐码放着四种不同面值的适用于我经常往来的四个城市的车票，只要是用过的票马上放到另外一个专用口袋里以备遭遇查票之需。 我不逃票不是因为清高，是因为在巴黎做学生时候就已经上过班过来的，经济条件稍好一些，现在都是公司付账，我没有必要逃票。 对于我的学生朋友为逃票的一套又一套小诡计，我抱着壁上观的态度，跟在国内学习到的对婚外恋一样的态度，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

当然，如果有我在，我一定为他们付车票。

我的票不好用颇有历史。曾经拥有过一个人见人爱的包包，可恨的磁铁搭扣让我的一打一打的地铁票全部消磁。无论多着急，我乘坐地铁前都要认认真真地在我们忙碌的地铁售票处排长队，为的是换一张好用的票或者有的售票员干脆写上时间盖上章证明使用有效。那个可爱的包包因为这个不成其缺点的缺点被我弃之不用。花了半年时间找到一夏一冬两个没有磁铁的包包以节省我乘坐地铁前换票的时间。

估计这张不好用的票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话说回来。女友刚刚钻过地铁铁栏，正要用不好用的票跟我交接孩子。一个走路虎虎生风的高大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怒吼道，把你们的票给我看看，罚款。

我乖乖地把两张地铁票给她看，给她说有一张没过，我正要出去问个究竟，因为车票出自我的票夹。她粗暴地说，我看到你的朋友钻过铁栏了，你承认不承认，钻铁栏就要罚五十欧元，拿出你的证件，去交钱吧。

我给她解释说是我让朋友过来帮我照看孩子，我自己去问地铁票失效的事情。
她说你出去问也不用她钻过铁栏吧。这句话激起我做母亲的本能，跟她怒吼起来，难道你让我这么小的孩子自己站在这里吗?!我跟你说不明白，我要见你的上司。

她的上司比这凶悍的女子还要无理。他肯定地判断我这样的人他一天见百八十个，如果我不痛快地交五十欧元就要叫警察。

我对他说如果这一天的百八十人真地都像我他就失业了。如果想叫警察那就悉听尊便，本小姐恭候。

这个上司见一计未灵，又生一计。他给我看他们所谓的规定，如果警察来我要付的钱更多，反复耐心但是态度依然蛮横地让我迅速交钱。我不为所动。我对他说，我们是在一个相对CORRECT 的国家，我不相信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事情发生又没有地方可以讲理。

僵持期间，听到那个魁梧的女子电话里说一个女子不给我们证件，她带着个小孩子，请你们马上过来。

这时我想到我的女儿不会被他们恶劣的态度吓到吧，赶紧抱过来安慰一下。好在女儿见惯了她妈妈教导她时候的恶劣态度，免疫力很强，一直乖乖地依偎在小姨怀里一言不发。

见他们已经叫了警察，马上平静了。想反正等警察来了再说，于是不再理睬查票的人，安静地跟女友讨论怎么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细节让我警觉。无论是售票处还是查票的工作人员，他们众口一词说我这张不好用的票已经在周二，也就是前一天使用过了。问题是周二整整一天，我都在距离巴黎六十公里外的商店里忙碌不堪，甚至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来巴黎消费这张地铁票呢。

女友提醒我想起另外一张票。也是我们两个人，半个月前在巴黎CHATELET，我给她的一张票没有通过，问过售票处，工作人员说当天中午十二点使用过了。可是问题是当天中午十二点我们两个人正在小餐馆享受美食乐不思蜀，哪里有机会使用这张票呢。

尤其是，这两张票的共性是，出自我的票夹，地铁站进口不好用，工作人员说已经用过了可是在车票上没有任何使用标志，干干净净。尤其是，这两张票的使用时间都是我根本不可能使用的时间。(因为我有过片刻怀疑是小女儿把使用过的票放进我的票夹，可是使用时间跟我的时间表毫不贴边。)

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蹊跷，尤其是我不会同意这样付他们所谓的罚金。于是抱起恹恹欲睡的女儿，坐在地铁通道的楼梯上，耐心等待警察叔叔来解放我。

人生不幸的事情是二十分钟后，女儿已经在我怀里熟睡，我已经把我票夹里的所有购买地铁票发票按日期排列完毕以等待警察叔叔查验。警察叔叔始终没有现身。

人生更不幸的事情是，那几个验票工作人员在继续查到了若干未检票过地铁口的人并用同样的态度收到罚金后，他们居然没跟我们打声招呼，失踪了。

可怜的我抱着睡熟的孩子，坐在地铁楼梯上，一时有了乞讨之心。可恨的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曾有一个人给我扔过一分硬币，顿时有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慨叹。

跟女友一见有机可乘，马上抱起孩子，让女友出了地铁口又打了一张好用的票重新进来。女友愤愤不平，为什么还要再打一张。

我说，人家都不跟你计较五十欧元甚至更多了，你还跟人家计较一张票吗。

对不好用的这张我还是持怀疑态度。放在另外的口袋里希望有时间搞个明白。

不过内心还是觉得整个事情有点乌龙。回到家跟员工说这个过程，她们兴奋不已，怎么没把你抓到看守所去呀，我们也好解放几天。

这可是发生在四月一号的真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