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宗教,特别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海内外华人信仰的基督教,似乎有些忌讳。记得多年前曾以此为题材写了篇小说。写得很一般,不过有虔诚的华人基督徒曾愤怒地指责我亵渎神明,贬低华人。当时真的很遗憾。因为我不想伤害他的感情。
世界上的主要宗教,基督教(犹太教是基督教的前身)、伊斯兰教和佛教,基本教义都很讲究宽容。那如何解释各大宗教间,宗教内部教派间的残酷战争?那是人性的表现,利益的驱动。这里咱们不聊这个。咱不是研究宗教的,只能说点感性认识。佛教比较世俗化,也符合东方哲学的精神--注重现世,而且组织形式(想不出合适的词)也松散。一个中国人如果相信佛教,他并不一定宣布自己是佛教徒。但他会乞求佛祖的保佑,保佑他的今生今世的愿望。积德行善,要宽容等也是为了现世。至于来世是做人还是做牛做马是其次的。佛祖、菩萨的泥胎都在佛教的“组织部门”--庙宇里供着。那里由万念皆空的和尚们干活,过“组织生活”。您烧香拜佛,得到那儿撒钱磕头。咦,这有点类似中共嘛。共产党人--共产主义教的“和尚们”说,您得相信共产主义,但不一定要成为“和尚”--党员。不过成为“和尚”可得“正果”。但后来大家都变成了“和尚”,“和尚”的“万念皆空”--无限地为人民服务也就消失了。打住,别跑题。伊斯兰教实际上抄袭了很多犹太教、基督教的东西。现在全世界伊斯兰教教徒十亿之众,中东一些穆斯林国家简直到了政教合一的程度,宗教情结很是狂热。不过咱了解甚少,感性认识都很有限。能说的只是这个宗教的基本教义仍是讲究宽容的,象基督教一样,讲究死后有天堂、地狱之分。
基督教实际上是世界上教徒最多的宗教,据统计有二十亿之众。当然,基督教分很多教派,天主教和东正教是两大支,另外的新教中,各种教派有一千多。不过基督教的基本教义各个教派都承认。同样,基督教也是讲究宽容的。不过基督教不讲现世得好处,只说你信了以后,在地球末日,接受上帝的审判,问心无愧,是个好基督徒,就进天堂。怎么才能成好基督徒?就是真信上帝。在上帝面前忏悔,说自己是个罪人,生来就是罪人。仁慈的上帝不但宽恕您,还派了自己的儿子耶稣·基督替天下的罪人去死。您先别反感,下面引出基督教最根本的东西--原罪论。人性是恶的。这和儒家那套--“人之初,性本善”不同。这里又不能接着说下去,会喧宾夺主--跑题。
总之,一个人,就算犯下极大的罪恶(似乎是应该的),只要信奉基督教了,在上帝面前忏悔了,他就有可能成为好基督徒(可从来没有正确的基督徒),就有机会升天堂(没说您百分之百升天堂)。甭管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基督徒。这就是基督教的宽容。因为人的原罪,结果人在地球上的日子应该是种苦难。幸而天堂的日子是永恒的,地球上的苦难相比志向只是瞬间。因而人应该承受困难,越是好的基督徒越应该坦然地面对苦难。这么一解释,信仰基督教就不该希望现世得好处,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天堂的永生上。你看我还一套套的。告诉您,刚来美国时,有对美国老夫妇是我们俩口子的忘年交,他们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把我们带入路德教教堂。在那里我真感到温暖,人们从来不问你“信主”没有,只是说“需要什么帮助就到这来”。在那儿我听到最真情的教堂音乐和圣歌,教堂聚餐时死命吃肉,听牧师布道(我对基督教的理解大部份都是从他嘴里听来的)。唉,尽管他张开双臂拥抱我,说“是上帝让你到这儿来的”,我最终也没在那里受洗。尽管如此,我仍对那个路德教教堂有着温馨的印象。
后来我们俩口子去了德州、密苏里州和新泽西州。在那里去的是中国人办的教会。在这些中国人的基督教教会中我感到了有点儿受不了的热情。那些个虔诚的基督徒一心一意地要把我拉进“组织”,要专门为我祈祷。诚惶诚恐啊。热情的人们干什么都想着我,查经、牧师布道,你要是一两次不去就问“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吗”。中国人就是爱管别人的事情。得,咱干脆不去行了吧。中国人的教会的圣歌也唱得糟糕,蚊子声,还跑调。其实这也没什么,最让人费解的是牧师布道中,有意无意地宣扬“信主”现世得好处。这不是直接违背基督教的基本教义嘛?听听这段布道:“……那天天气下雪,我开的车正要上高速公路,忽然前边的车煞车,我也只好煞车。突然我从反光镜看见一辆集装箱车紧跟在后面。完了,肯定要撞上的。可奇迹出现了,那集装箱车距离我的车仅20公分时奇迹般地站住了……”
听听这段,“……我知道我的心脏病犯了。可我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儿布道啊。我怎么能中途放弃?好吧,心脏病你就犯的更猛烈些吧。越是感觉不舒服,我就越提高嗓音,还用了很多肢体语言,浑身大汗。真是奇迹,我的心脏病发作就这样过去了……”听听这段,“……当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违背主的意志后,我的病也减轻了。瘫痪了几个月后,我忽然有想坐起来的念头。家人扶着我,居然就坐住了。跟着我就要下地。居然在家人的搀扶下走了两步。过后的几天我体能迅速恢复,不到一个月我居然可以比较自如地在房间里走动了。我心里明白,这奇迹来自何方……”
不想再多说了。反正中国牧师布道,这种现世得好处的暗示彼彼皆是。我的一个朋友是这样解释这类现像的:中国人你要不跟他说“信主”现世得好处,那就不会进教堂了。我说,您想现世得好处,去拜观音菩萨呀。人家说了,拜了半天不管用,现在改拜上帝来了。
我太太那会儿在国内当大夫时,有个信基督教的农村妇女来看病。我妻子知道她信教后,便打趣,“信了半天还是受穷。”那妇女说:“我们是信晚了。你看人家外国,他们信得早,现在就过好日子了。”嘿,还真有点“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