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 憨女偏爱拈花婿(第三章 春心荡漾 初尝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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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心荡漾 初尝禁果


“跑三十里地去看一场电影,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值得吗?” 母亲问道。
这虽然是一种反对意见,但说得是如此得体,令人听后并不反感。这是母亲冷静两三周之后,才获得的改善,效果当然颇佳,因为被风信子愉快地接受了。
“不过下点雨罢了。”
“你往窗户外边看看。”
狂风狠狠地摇撼着大树,树枝在狂飙中胡乱地飘舞。低处的枝条宛若无数条皮鞭,忽前忽后,忽上忽下,想抽打地面而不可得。
“这是最后一天了,” 风信子说。“所以这也是我们看这部电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据说这部片子可精彩了。”
“你还要跑那么远到林登镇去接吉拉德。”
“因为我的车好。他那辆破车靠不住。别为我担心。不会象人们想的那样会有暴风雨。我们不会迟到。看完电影就在外面吃点东西,因为回家可能有些晚。”
银幕上一对恋人,站在海滨眺望白色帆船驶进蔚蓝的海湾。两人手牵着手,紧紧地站在一起。一阵海风吹来,掀起女孩齐膝的短裙,露出一双美腿。
吉拉德紧紧地握着风信子的手。“咱们出去吧。没有必要非得看到结尾。”
“太美了,” 风信子喃喃而语。“我就爱看淡出的镜头。”
“你可以想象嘛。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淡出镜头。相信我。”
高速路汽车游客旅馆位于一所废弃的仓库和一个堆满各式机器的空场之间。偌大的一块广告牌在昏暗的午后亮着灯光,显得十分夺目。上面标着带电视和录像房间的价格。他们经常到这里来,风信子觉得前台服务生一定会认出他们来。
吉拉德耸耸肩。“这地方可真脏,恶心死了。上帝知道我得适应这个鬼地方。这样的房间我早就住够了。”
“其实并不都这么脏。”
风信子说着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一包东西。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条非常不错的被子。我把它包得严严实实,放在后备箱里,谁也休想看出来。其实看出来又该怎么样?这不关任何人的事。”
吉拉德格格地笑着,很开心。
“我一直在想着你。我整天都在想着你。”
两人说着,走进房间。她也不知道他在登记簿上写的是什么名字,她也没有问。这个嘛,也不关任何人的事。他们关上房门,上了锁。她把床上原来的东西都撤下来,换上自己带来的被子,然后开始脱衣服。
“摸摸我的心。你看跳得多厉害,” 她说。
“瞧瞧你,是一位多么优秀的年轻人。雄心勃勃,办事认真。没有人会对你胡猜乱想。我就没有。”
“那你为什么在那天要到博物馆去找我?”
“我也不知道。是呀,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去到外面追一个女人?是你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
“那是不是就算一见钟情?你还别笑。其实还真有这种事。这种事情不仅发生在故事里。”
“那好,就把这叫作一见钟情吧。噢,过来。钻到被子底下,和我躺在一起。”
经过一段小睡和熟悉的宁静之后,他们就躺在床上,观看大雨在灰蒙蒙的窗玻璃上,横七竖八地胡乱抽打着。
“咱们一有约会天怎么就下雨?”
对于她的双唇来说,他的脖颈显得是那么柔软。她想就这样躺下去,丝毫也不动弹,一直躺到永远。她就想永生永世与他合二为一。她感到心脏在按照强烈的节奏激烈地跳动。前胸也随之而震颤膨胀。那里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娱悦柔情在缓缓蠕动。而这种美妙而又不可言说的情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这时,外面大厅传来粗野的说话声和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太糟糕了,” 吉拉德抱怨着。
“我不在乎。我们两人都在这里。这难道还不够吗?”
“不对。咱们应该到更好的地方去。”
一阵轻微的哀愁掠过她的心田,随即嗓音发哑,继而热泪夺眶而出。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种遥远的记忆,似乎是哪本书里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性交使男人悲痛。为什么会这样呢?这难道就是那种唯恐狂欢不再的惊惧吗?这难道就是那种唯恐男爱女不如女爱男那样激情的惊惧吗?这难道就是人们聆听经典音乐时所产生那种情感吗?她紧紧地搂着他,他感觉到她的眼帘擦着他的臂膀,而且已经湿漉漉。
“我不知道----”
“我以前说不相信一见钟情,那是逗你玩,” 他说。
“告诉我你是怎么爱我的?”
“我爱你的魅力,爱你的精神,爱你的才智,爱你的声音,爱你的热血,爱你的一切。风信子,亲爱的,你忧虑过多了。”
激情之下,她竟然一语惊人,就连她本人都没有想到,会说出让她自己大吃一惊的话:“我们彼此之间必须完全以诚相待。”
“咦,难道我们不是这样做的吗?我可真不明白。”
“有时候我说话总是犹豫不决----有些事情很难开口----我的父母很想更好地了解你----咱们之间见了这么多次面。”
在那张昏暗的床上,他的笑脸是看不到的,但是她可以从他说话的声音中听出来。她坐起来,打开灯,焦虑地看着他。
“你不生气吗?”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生气呢。作为父母,他们本该那样做。”
“爸爸说你将来当医生,那可太好了。作为一名化学家和科学家,他喜欢医生。他真的非常喜欢你。”
“这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你妈妈不喜欢我。”
她感到两腮火辣辣的。“噢,她----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议论过你。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妈不象我爸那样爱说话。所以她和我----我不是说她和我有矛盾。不过我想说的是,她看问题总是那么绝对,而我又相当固执。我知道自己固执,所以他们在讨论事情的时候,我总是尽量不去插嘴---”
她已经离开话题。她的表现无疑是太愚蠢了。吉拉德刚一举手示意叫停,她的话头便自动戛然而止。
“你拐弯抹角想告诉我的就是,如果她不欢迎我,我也不该受到伤害。这我明白。不过差不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对我不满意。”
“这我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想----”
“你说我们互相之间应该完全以诚相待,对吧?”
“对,但是----出什么事啦?她说什么来着?”
“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有一张表情生动的脸,我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最能钻到人们的心里去看问题。作为一名医生本该如此。”
“对不起,亲爱的。真对不起!她就是还不了解你。就是这个原因。她应该第一个承认自己的错误。如果能这样,她就好了。”
“如果你能告诉我她究竟反对我的什么,我就可以改正。”
她怎么能够把母亲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呢?她只能亦真亦假地说:“她认为你不应该和我在一起。而我也不能依靠你。”
“她那样说当然太离谱了。我将来应该去反驳她。”
“你能保证不生气?”
“当然能。”
整个事情反映了一种十分愚蠢的猜疑,这对他们双方来讲都是一种耻辱。她居然把这样的问题提出来,那简直太鲁莽了。此时此刻,她从头到脚,彻底完全地被一种羞耻感所浸淫。
“别看上去总那么愁眉苦脸的。风信子。过来看看你自己。” 他们两个赤身裸体,一起站在浴室里那面一人高的大镜子前面。
“你那么一皱眉头,你那张漂亮脸蛋可就跟毁容一样了。”
“我的脸真漂亮吗?”
“你知道很漂亮。“
母亲常说如果化妆再浓一些,那就更美了。还说她的美中不足就是看上去显得太冷漠。
保姆奶奶不赞成母亲的说法。她说风信子的脸很能反映性情,用不着在脸上涂那么多化妆品。言外之意,母亲在脸上涂的化妆品太多了。
这段有趣的回忆使风信子哑然失笑。她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的信心大起大落竟然如此容易。虽然这样的事人人都会有,但是别人都只是暗自承认,从不讲出口。
“站直了,” 母亲曾经说。“象你这样高的女人弄不好会养成驼背的习惯。你要随时注意挺直腰板,尤其是和身材矮小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更应该如此。”
和吉拉德在一起的时候当然用不着为此担心。他现在就站在她的眼前。他这个令人久看不厌的奇迹式人物,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她了。
“你在打颤,” 他说。“咱们快穿上点衣服吧。这儿太冷了。再说天也晚了,现在差不多已经半夜了。我们最好还是回去吧。你什么也用不着担心,这当然包括你母亲和我。你就尽管笑吧,一切都交给我好了。你母亲很快就会对我满意的,我敢保证。这要比我们想象得还会快。她也许还会学着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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