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上海(长篇连载 – 51)

晚上爸爸和小佳看电视的时候，问了小佳很多在上海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小佳努力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陪着爸爸聊天。但是谈话的间隙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各自都有点心不在焉，想着各自的心事。小佳觉得爸爸象是有话要说，但是一直没说。小佳也有些话想和爸爸说，可是也没说。

睡觉的时候小佳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重得几乎翻了不了身。爸爸还是把电暖气找了出来放在小佳房间里，可是还是冷。小佳想起小时候看的故事讲居里夫人在巴黎求学的时候，冬天冷，又没有多的被子盖，就把房间里的椅子压在被子上取暖。小佳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居里夫人的毅力和勇气，不要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了，就这么一点冷都这么难熬。

这一晚上, 她都没有睡着。 床对面的五斗橱上摆着的妈妈的遗像， 妈妈的目光慈祥地看着她，小佳把脸埋在被子里，长长地哭了一场。

第二天早起，小佳和爸爸去菜场买菜。街上很不景气的样子，路上经过厂区，看到厂房都空空荡荡的，里面的大部分窗户玻璃已残缺不全。寒风吹打破窗，发出一阵阵空洞的呜呜声，象是人的呜咽。

去菜场的柏油马路也破败了，路上净是坑坑洞洞的，没有补。菜场里倒是大而空旷，可是没什么人，比家里更冷，因为也没有暖气，而且比家里透风。

这天早晨小佳听了天气预报，温度是零下15度。

比起在上海时和外婆去的菜场，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了无生气。卖的菜也就是些大白菜土豆豆角什么的，偶而又点西红柿之类的反季节新鲜菜，贵得吓人。肉5块多一斤，比上海便宜些，也没什么人买。

爸爸走到一个卖水产的摊子前面停下来, 叫小佳：“小佳，有你喜欢吃的虾，看看吧。” 卖水产的中年妇女听到有买主了，赶紧把双手大套袖里掏出来-那里揣着“土暖气”一只热水袋-热情的张罗买卖。

小佳一看脸，可不是什么中年妇女，是个年轻姑娘,居然是她同学李燕。李燕也认出小佳，高兴得叫起来，“嘿，谢小佳，怎么是你啊？谢叔叔好~~~嗯，这些都新进的货，个儿都大，都新鲜，我给您挑。唉，小佳，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来找我呢？”

小佳顾不上回答，先问她：“哎，你不是卖服装吗？怎么现在又卖上水产了呢？”
“嗨，别提了，衣服贵的没人买，便宜的卖不出价，赚的不够吃饭钱。我盘算着，元旦了，春节也快到了，每年到这个时候，虾呀、鱼呀都能卖个好价钱。就干这个了。也不行，6点钟起来的，快两小时了，还没开张呢。”

小佳和李燕一边聊着，一边看她挑虾，地上湿的，小佳从上海来的时候穿了双棉皮鞋，可是在时候根本不管用，冻得两脚不停的倒腾，又是蹦又是跺的。李燕一看，乐了。“你那鞋哪儿不管用，别把你脚丫子给冻掉了。你看我。我平时穿３７号鞋，可我现在这双雨鞋是４２号，哈哈，我里面套了六双袜子，毛袜子，我妈给我织的。”

虾是20块一斤，李燕非给个优惠不可，给算了１８元。李燕临走时又非往篮子里多抓了两只，小佳拦不住她，“你别再给抓了，再给我就不要了！你这要亏本了。”李燕笑嘻嘻不理她，只是一个劲的叮嘱，“晚上到我家来玩儿啊。别忘了，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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