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国民党内无英魂?(下)

我是中国贵州作家张宗銘。我的系列长篇小说,是中国第一部敦促共产党人换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学教授推荐,连续参加诺贝尔文学奖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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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张宗铭系列长篇小说《女人土匪东洋狗》

 

这里的气氛异常紧张,即便是主动去寻死的刘礼靖也不免身上沁出丝丝凉气。好在他事前穿戴的宽大的苗家衣衫,腰间的手枪、手榴弹也没有被人查觉。刘礼靖终于进入了大院内,但见空旷的大院内依旧戒备森严。秩序井然的群众绕着一个圆圈,观看着被禁锢在大木笼里的曹绍华!

曹绍华困兽般地坐在木笼内,他脸面污垢,头发上散乱,那身被逮捕时穿着的苗家衣衫上,沾满草屑、粪便、污物……这时,曹绍华正面对东方,他昂首挺胸,布满阴霾的天空和木笼的阴影,衬托出他那双闪烁的双眼,那不屈的古铜色的脸膛上,表现出他对党国的执着追随,他似乎在祈求早死,似乎也在等待那生存的最后一线希望。

几个老远赶来看热闹的苗家后生,不愿意看见曹绍华脓包似地呆坐在木笼子里,他们就是要刺激曹绍华跳,也剌激他骂……就是要看看这个只要提起他的名字,男人也会吓得尿裤子的人的威风。他们变戏法似的将粽粑解开,边解边骂:

狗日的曹司令!挨千刀的曹绍华!咋现在不威风了呢,咋就蔫卵了呢?你跳呀,骂呀,我日你的瘟妈哟!骂完,孰将包在粽粑里的黄澄澄的人粪朝曹绍华脸上扔去:吃屎去吧!

曹绍华受侮,愤怒地转向这伙苗家后生。他跺脚想骂什么时,他的视线碰上了刘礼靖。刘礼靖看见守卫在曹绍华身边的解放军非但不管,反而在笑。这样的耻辱便令刘礼靖怒火中烧,他就是不能容忍这类的侮辱!

--刘礼靖的手伸向腰间,嘴里也喊道:曹司令,我……他想说:我陪你来了!他话还未说出口,但见曹绍华冲向笼框边对着他拚命乱骂,还不住地向他摇头:快滚!快滚!老子出来,也绝对饶不了你!快给老子滚呵!滚呵!……

曹绍华的眼中滚淌出热泪,他甚至咬破了舌头,一股殷红的鲜血涌出来伴随着泪水……这情景令苗家后生快乐无比,却使刘礼靖冷静了下来。他将手从腰间移开,这时,曹绍华竟感动得大笑了起来。他又不停地向天扬头,再一次地示意:快滚!见刘礼靖还在迟疑,他不禁猛然地用头去碰撞木柱。

刘礼靖看着曹绍华,心里感慨道:啊,曹大哥呵曹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要我活下去,还得去照护那些死心塌地跟着党国走的弟兄!我在这里多停留一秒,曹司令的心灵便多一秒的煎熬与流血;我若是在这里死去,曹司令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想到这里,刘礼靖便推着那几个苗家后生快些离去。当他再次回过头来时,见曹绍华的眼中闪耀着告别的泪水,离别的泪水……刘礼靖不禁怆然心碎,泪如泉涌!

一个军官模样的军人注意到刘礼靖的泪水,跨出一步欲向他走来。刘礼靖急中生智,他朝着那军官喊道:感谢解放军抓到了匪首曹绍华!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共产党的干部和军人,从来都不为难拥护和欢呼他们的群众,那军人停止脚步,对刘礼靖报以温和的一笑,又步入了他的行列中去。

离开曹绍华后,刘礼靖无比悲痛,曹司令真不愧是党国英雄,若是国民党军人哪怕只有他一半的血性,他和他的弟兄们也不致于到这种地步!

可是,曹司令的死期掐指可数,他的死将表明国军与共军的战事已偃旗息鼓,活着的兵匪不死于枪下也将遭受永生的磨难。他揪心痛苦的是,自己对共产党单纯的、无知的、扭曲的、仇恨的理解实在是肤浅:他曾断定共产党人不可能解放全中国,更不可能得天下!但现在,共产党人不但得到了天下,他追随的蒋家王朝还彻底地覆灭了!现实也好,老天爷也好,总是跳出来与他作对!每次当希望升起时,随之迎来的却是厄运;每当他要品味人生,享受天伦之乐时,得到的却是难以洗涤的伤忧。天啊!为啥这样惩罚我?就因为我杀人如麻?就因为我泯灭人性弑父灭兄?

刘礼靖又来到北门桥的桥边,他那一筐莴笋还好端端地堆放在这里。他想起他在这里曾碰见过张云轩,他曾想一枪毙了他。但他又深信,张云轩这样子的人不可能在共产党的鼻子下生活得舒舒服服,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现在,他大无畏地坐在桥边的石条上,思考着……

这时天空布满了阴霾,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穿梭于北门桥上,只有几辆公共汽车的贵阳市,由于缺乏汽油的原因,全都用木炭为动力。司机在车门边飞快地旋转着锅炉旁的风机手柄,溅着火星的木炭从火炉中冒出一股股青烟,锅炉冒出了气雾……于是,司机跳上车座,的、的几声喇叭后,从铜像台至大南门,只有着唯一线路的公共汽车开动了。没有领略过乘车滋味的贵阳的普通百姓,美滋滋的乘车穿过北门桥,向大十字、大南门方向驶去……公共汽车站正面圆形的石台阶上,矗立着周西成的铜像,那满身的铜绿令人黯然神伤;在铜像周围的石台阶上,不少奶妈坐在那里,一个个扯出白嫩嫩的、硕大多奶的奶子,招揽着需要哺婴的行人;闲暇的老人、歇脚的庄稼汉和闲人,一排排的坐在石台阶上吹牛闲聊;小商小贩在这圆形的广场上占据了大部份位置,卖引子稀饭、糕粑稀饭、糍粑裹引子、油条豆桨、汤元、甜酒粑、八宝饭、凉粉凉面、盐葵花、炒花生、恋爱豆腐果(贵阳有名的小吃)、油炸臭豆腐……有些孩子围着米酥摊,当转盘一转,他们的射出木针,打着罗汉(米酥糕)得罗汉,打得小糕得小糕……这些,都没有勾起刘礼靖对生存的向往和依恋!

骤然间,刘礼靖的目光一亮,当他决心去死的时候,他看到了他寻觅己久的戴敏!是她!一定是她!大喜过望的刘礼靖看到的是一个改变了装束的戴敏,她穿着短袄旗袍,脚蹬高跟皮鞋,她的洋装让她神采飞扬,显得成熟充满女性的魅力,她与一个比她年长的浑身滚圆的白胖胖的女人一起,手里拿着一段绸料,在石头铺垫的南京路上,在刘礼靖的视线里款行……

刘礼靖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他听到了他所熟悉的朝也思暮也想的说话声,像多次拥着她,感受到她灼热、漾溢的浓情一样,他激动得颤抖起来,三步并两步地前行一小段后,返身正面向戴敏走来……

   戴敏比过去更艳丽三分,昂着她那优美的长脖子,令人心猿意马。她老远就望见了他,她的惊喜难于言表,她差一点扭倒在石头马路上,鞋的高跟因歪扭而散架了。

    她身边的王妈急忙扯住她:你撞见鬼啦?忙慌慌的做哪样! 

    戴敏喜悦地瞟了刘礼靖一眼,对身边的女人道:王妈,你先回去吧,我在铜像台修好皮鞋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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