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抓一个上访的群众,我就抓你三个局长!
姜瑞峰语录:“一个县,因为拆迁,老百姓地没了,钱没了,好几百人上访,县公安局动员100个警察把人弄走。我听说了,很是生气,打电话给局长:‘你敢在这儿抓一个群众,我就抓你三个局长!’”(长城在线5月21日)
姜瑞峰,5月19日逝世,生前曾任县纪委书记,省纪委重点案件检查室副厅级主任,石家庄市纪委书记,省纪委监察厅正厅级纪检员、监察专员。长篇报告文学《黑脸》描述的就是他的事迹。
“你敢在这儿抓一个群众,我就抓你三个局长!”
这话豪迈、奔放、有力,百姓听起来过瘾。清官是不是都这样说,敢数这话的是不是都是清官,我没统计过。但可贵的是,姜瑞峰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在他有生61年中,没有人发现他自身的什么问题。去世后组织上审查,也没有发现的他有什么大的过错,于是省委决定号召全省党员向他学习。清官、黑脸作为他的形象就此定格。
姜瑞峰为什么有这样的底气呢?
一是他对老百姓有真挚的感情
姜瑞峰认为老百姓是最可怜的人,没职没权,谁都可以管他们,甚至欺侮他们,所以他们受的委屈最多,走投无路才不断上访。姜瑞峰到石家庄市任纪委书记。他第一天来上班。就看到机关大门口跪了一片慕“黑脸”之名来上访的群众。姜瑞峰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他承受不起。他说,“我没有把事给大家办好,该下跪的不是你们,而是我!”说着就“扑通”一声给老百姓跪下了。从此他就变上访为下访,一字之差,惊天动地,全国首创。他说“看到上访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下跪,我就想到我的亲娘。老百姓为什么要给你磕头,她希望你能重视他,为她解决久拖不决的问题。我惭愧呀,我于心不忍哪,我们有些干部没有为老百姓把事办好啊!”
二是他有一股敢于挑战官场潜规则的勇气和胆量
百姓集体越级上访,县里或明或暗动员警察把人弄走,这在很多地方可能都是通用的做法,姜瑞峰不吃这一套,从担任工商所所长破获假药案开始,在他心目里,可能就从来没有官场潜规则这个概念。
1984年,姜瑞峰时任魏县车往镇工商所所长。当时魏县大量贩卖假药和淘汰药,人命关天,他巧妙侦查,顺藤摸瓜,抓到了假药贩子的头目,但是当地政府却认为这是致富的门路,不能堵死,结果惩治不力,假药泛滥。他向中央写信反映情况,中纪委才派来了联合调查组。在他眼里人命是天大的事,查处假药,解救人命义不容辞,这种强烈的愿望,使他置一切威胁利诱于不顾,一定要刹住假药风,说了的话就得算数。
姜瑞峰任纪委书记后,在一次次查处欺压村妇的支书、不择手段整治群众的乡镇干部等案件的时候,关系网显出了威力,上下一齐保,明的暗的一起来,小字报,恐吓信,绑架,都用上了,但他咬紧牙关:“我认准了的事,就要我说了算!”如果一个人没有这点正气,上边说个什么,就是个什么,八面玲珑,明哲保身,还有什么意思呢?
三是他有一种“当官不为民做主,没脸回家卖红薯”的官格
明朝“七品芝麻官”唐成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被姜瑞峰改成了“当官不为民做主,没脸回家卖红薯”。唐成的官不是百姓给的,姜瑞峰纪委书记这个官也不是百姓选举出来的,但他们同样提出并实践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没脸)回家卖红薯”这个诺言。
姜瑞峰觉得党和人民给你个官做,不是让你讨好上边,欺压下边,而是要把老百姓放在心上,为他们办事。他有一句名言:“宁犯天条,不惹众怒。”这话说得有斤两。天条是什么?可以理解成上边吧,领导的意志,领导的赏识吧,等等,但这都抵不过众怒,为了群众的利益,他宁犯天条,宁可被罢官免职。他认为“当官不为民做主,没脸回家卖红薯”。这太轻了,当官不为民做主,就得该死!
四是他有一种干干净净做人的境界
只有无私,才敢无畏。姜瑞峰把工资大都接济了“上访”、“下访”的困难群众。堂堂一个厅级干部,连单位分的房子都装修不起,8元钱一块的地板砖铺了铺地,50元钱包一个门。
姜瑞峰自我检查,“不图利”,“黑脸”做得绝对响当当。差距在“不图名”上:“老百姓喜欢黑脸包公式的青天,我就去当,上为共产党争光,下为老百姓出气。一个人要时刻为自己的名誉和脸面想一想,哪能不要脸呢?”
但人无完人,谁又能苛求因为反腐,早早就成了名人的姜瑞峰呢!
在一个逐步走向民主、法制社会的时代,姜瑞峰,一个秉持“当官不为民做主,没脸回家卖红薯”传统做官理念的纪委书记,本不该成为一个时代的典型,不该成为一个省的党的各级组织、全体党员干部学习的楷模。但他确确实实又是一个组织认可、群众认可的典型人物,其中的缘故,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