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之恋 (五)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东溪教堂周日有个免费的CHRISTMAS LUNCH。我和鲁萍带上小姑娘一起去。

那个教堂蛮大的,有好几百人,多数是老外,但是也有一些大陆人台湾人。我们排队时,旁边有个老美跟我们攀谈,我就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小姑娘说:“哇,你的口语好好啊。”

我说,很一般啦。你再过一年肯定比我好了。

“怎么可能。”

我们坐下来,我又去拿了杯饮料,回来时,看到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中国小伙子。他跟小姑娘说着什么,后者微微笑着。他看到我,点头,笑,站起来。

“哎你坐着好了,这边还有位置。”

“不了,我那边还有朋友。你坐吧。”他很客气。他个子很高,眼睛带点年轻人的羞涩。

“这是生物系的李庆安。这是张东。”小姑娘很简单地介绍。

我们握手。他说他先过去了,“再见。”

“再见。”

“你不觉得李庆安跟你说话很紧张吗?”鲁萍笑着跟小姑娘说。

“没有吧,我觉得没有啊。”她说,看得出来还挺高兴的。

“嗯,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材。”我评价。

“关我什么事啊。”她笑着说。

“长得像老狼。”我继续说。

“啊?我还给老狼献过花呢。”她说。

“真的吗?为什么?”

“我在一个公司实习嘛。公司赞助他们的演唱会,我们经理就问我要不要上台给老狼献花。我想,那就献吧。”

“那他有没有把你迷死?”

“且。。。要迷也是我把他迷死。”

吃完我们去城西的越南店买菜。头天刚下过雪,阳光照着雪地,特别刺眼。路上黑色的雪泥刻划出杂乱无章的车痕。沿路的灯柱上挂着圣诞节的WREATHS。天空蔚蓝,远处教堂的尖顶闪闪发光。

也许是因为阳光,我心情不错。风景变幻,路口举着牌子乞讨的黑人一掠而过。我哼了两句歌,好像是“昨日,我所有的忧愁都似已远去。”

“咦,你唱歌很好听啊。”小姑娘说。

“那是,我再怎么也是本市卡拉OK冠军嘛。”我说。

“真的吗?”

“是啊,去年春节晚会。”我嘿嘿笑。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鲁萍说。

“你去你老公那里了,怎么知道。”我说,“不信上我家,给你们看奖状。”

我上年倒还真的拿过这么个冠军,虽然在留学生晚会上产生的这种冠军不值一哂。她们还是不信,说来说去,变成晚上到我的住处烧饭吃了。

我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一座两层的小楼,非常古老,暗红色的厚重的木门几乎难以用单手推开。我的套间在二楼,有客厅,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带格子玻璃门的小书房。丁丁走后,我把书房里的大桌子拖到客厅,把沙发放到书房,对面放一对大音箱,没事时,我就躺在沙发上看书听音乐。

鲁萍说:“哎呀,你家里好干净啊。”

小姑娘眼尖,说:“咿,一把吉他诶。”

她们非得让我弹一个。

“。。。好吧,可是我只会老歌。”

“没关系没关系,”鲁萍说,“老歌才好听呢。”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弹琴了,面板上厚厚的积尘。我校了校音。手指一开始生疏得很,弹了几个音阶,慢慢恢复过来。

“快点快点。”她们催我。

我就唱了几个大学时的老歌,外面的世界,花房姑娘什么的。她们两个很惊艳的样子。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说:“好好听哦。”

“真的吗?好,接下来就是要你们付费了。。。晚饭归你们了。”我笑嘻嘻地说。

“行啊。”鲁萍说,“我来做吧。”

“开玩笑的。哪能真让你们下厨呢。要不下次就不来了。。。要不你们先看会电影吧。我这里很多电影。”

“我要看恐怖片。”小姑娘说。

“啊?不是爱情片?”

我推荐她们看“POPULATION 436”。这个电影讲中西部有个受了诅咒的偏僻的小镇,居民人数必须维持在436。 如果有人出生,有人就得死去。有个不知情的人口普查员来到这里,慢慢地发现了真相。

我打开笔记本,她们看到我的电影库,说:“哇,你这么多电影啊。”

“无聊嘛。我用BT下的。”

“难怪你整天不去学校,”鲁萍说,“原来是在家里看电影。”

“没有啊,我每天都去一下GYM,跑跑步,打打球什么的。”我说,“打壁球,很好玩的。”

“我都不会打。”小姑娘说,看着鲁萍。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打好了,很容易的。”

“真的吗?”她说。

“先去WALMART买块拍子,十几块钱。”我说。

鲁萍笑了,看了看我,又看看她,“为什么你们两个互相在说话,却都要看着我呢?”



我做了一个红烧牛肉,一个腰果西芹,一个木耳炒青菜,一个蛋花汤。她们吃得很香,可能是因为别人的菜总是比较好吃。

饭后我们又给老 徐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打牌。他们立马坐公车过来了。老陈这次又出新花样了,说输家要让赢家拥抱一下,表示安慰。两个女生一开始不同意,不过老陈坚持, 说不要想多了,这是“大哥式的拥抱,”很纯洁的,她们也就从了。我手气不错,赢了几把,小姑娘输得一塌糊涂。我看着她很紧张的样子,说算了,我放弃拥抱 权。但是老陈在一边鼓噪不已,说规矩大家都要遵守。好吧,那我就过去,她笑,双手抱着自己肩膀,躲向沙发一侧。我用右手从上面环过去,虚抱了一下。

打完牌我送他们回家。下车时,小姑娘突然发现她的IPOD不见了。

“肯定是忘记在小张家了。”老徐说。

“你回家如果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吧。”她跟我说。

“好。那你告诉我你的电话。”

“嗯,你的电话是多少?”

我报给她。她用手机打了一遍,把她的号码留在我手机上。


她的IPOD果然在我桌上,用一个粉红色的绒布小袋子装着,袋子上绣着一只卡通猪,大大的头。我拿起它,放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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