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80）

半边脸（80）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朱诗婷



这个周末就这样在指尖滑落。从我习惯了平凡的自己的那一天起，实际上我也习惯了我的身边站着同样平凡不出色的周国辉，这一切犹如梦魇一样，我既觉得不甘心，却又沉醉于宿命的归途。而且有的时候，甚至于甘之如饴。

后来的事情，是我陪他去配了钥匙，而且还帮他从宿舍将行李搬了一部份过来，不管是不是姿态，但是态度是表明了我接受了他。从这一天开始，有些里程碑似的，我们相当于正式同居了。

这是一件既让人高兴又有些不安的事情。它的利弊同样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我经常在疲劳的夜班回家后有了一口热饭可以吃，或许冬天的时候，他也可以起到暖脚的作用。另一方面，我也会为到处乱丢的男人的臭袜子而抓狂，而且自从他搬过来以后，我的（不是我们的）卫生间已经变得没地方可以下脚了。

男人。唉，这样的丝毫不比女人少多少麻烦的一类。

周一的时候，我去上班，他去学校，两人在路口分手，竟然还有些难舍难分。他说，你先过马路，我看着你。我过马路，又回头看他，使劲地挥手，反正这种感觉奇怪极了，我觉得即使是当初刚刚恋爱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地柔情蜜意。而我知道，我是一个被动的人，我像一个被人牵引着的盲人，在黑暗中摸索，应该说，爱情也是一门学科吧。

张教授今天来上班了，上个星期传说他要回来，实际上又耽搁了一周才来。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发黑和浮肿，眼泡也有些肿大，看上去很憔悴，和以前相比，似乎一下子就衰老了。他还不到五十岁，但是这样看上去就有些和年龄不一致的沧桑，特别是他以前又是一个很注意保养的人。

早上查房的时候，他自觉地跟在李教授的后面，让人感慨人情的悲凉。许医生还是挺尊重张教授的，因为张教授缺席了几周，新来的病人基本上没有见过，许医生在后面和他窃窃私语地交流着什么，我虽然也想表示一下对他的不排斥，但是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因为李教授一边查房，一边在下医嘱，我不停地往我的小本子上记载，还是生怕漏下了什么。

星期一照样是开大处方的日子，我还是按照上周李教授的吩咐继续原来的长期医嘱，我知道张教授的眼睛是扫到了我已经修改了他以前用的抗生素了，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知道他同样也只能顺其自然，虽然心里一定在骂李教授白眼狼，谁都知道，李教授是张教授出动了关系才从外院调过来的，过来后业务有点跟不上，又是张教授手把手地教，科室里以前还疯传张教授这么帮着他，是因为以前张教授插队的时候，住在李教授的农村老婆家里，得了人家的好，一直惦记着感恩呢。不过张教授自己也应该想的通，这一沾上了利益，就算是亲兄弟，亲父子，不也是势不两立的吗？

中午的时候，还听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就是护士长说张毅已经答应了我们科的老护士长，和她的女儿处对象，似乎关系已经明确下来了，听护士长讲起来，老护士长自打张毅进来就留心上了，觉得这个小伙子为人有礼貌，相貌也不错，又是博士，科室也好，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的，在私下里说了好几次，后来碍于说小薇在追求他就没有做声。不过小姑娘玩花招哪里玩得过老女人呢？

这丈母娘一出手果然就不同凡响。

再说了，老护士长的丈夫是本院管行政的副院长，还没有退下去呢。所以说对张毅来说，这也不能不说是天上掉一喜事呢。和她女儿结婚，房子，车子什么都是现成的，院长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什么还不都是他们俩的，少奋斗多少年啊。护士长给张毅说的时候，就说你看，龚老师（老护士长）看上你，可是你的福分啊，要知道医院很多医生都想做他们家乘龙快婿呢，她家闺女在本院检验科，工作清闲，收入又高，做你的贤内助没问题，而且那孩子，我们都打过交道的，一点都不娇气，长得也水灵。再说她家老公，还在位子上呢，你在医院里，有个靠山，那是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啊。

话说到这份上，张毅就像被架上轿子的新媳妇，上去就下不来了。

当然张毅内心里怎么想的，我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些怀疑那天大查房的时候，他的那一顿对于我的表白，到底存不存在呢？这是困惑了我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