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12-14)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此为你乱弹琴.痴人说梦逢知傻,有空为你胡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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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此心安处是吾乡


(12)


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想到过,因为他一向都很照顾我,这些事都有他替我考虑着呢。

 

    我们说好,等我带完这班学生参加完考试,暑假我就到他那里去,我也可以先住在萍老师那里缓冲一下,完后我们就结婚。

 

    我让他回去就还回原单位上班去,解决完了马丽的问题,我觉得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钱嘛,永远没有止境,只要够用就好,我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找个工作应该不难,至少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至于家里这边,老实说我已经不指望什么了,到时候把工作一辞,我就走人,他们纵想怎么管也鞭长莫及了。

 

    关键是吴向东那边,我不希望他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我每天烧香抄佛经向佛乞求的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现在难题已解,我们一定要见好就收,岂不闻“欲壑难填,知足常乐?”

 

    能够回到那个城市与老吴和萍老师相伴,将是多么好的事情啊!我又怎能太贪心?我若再贪心,老天也不能容我!

 

    吴向东本来不想就这么收手,他还想大干一场呢,他说这个挣钱容易得很,而且他已经有一些小兄弟呢, 但是在我的哭泣和泪水的苦苦哀求下,尽管不甘心情愿,但他还是答应了我要回去上班。

 

   他说,“青儿,那样我就挣不到那么多钱了,你会很苦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


  “唉,我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听你这个小毛丫头的话呢?”
 

  “嗯,那是因为人家爱你嘛。再说,我不是也很听你的话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真的听我的话?”


 “当然真的?”


 “那就再来吃根香蕉吧……”


    他回去了,我呢又回复到了紧张的复习备考中,也许还是有感觉的吧,我一直小心焦急的等待老朋友的到来,晚了一天的时候我安慰自己也许是情绪太紧张了,晚了二天的时候我想只是习惯而已,但是当它晚了三天还没来的时候,我再也受不了,去了离学校和家都很远的一个很偏的小医院去查,我用的是萍老师的名字,我去拿化验结果的时侯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人也不受控制的象风雨中的树叶一样哆嗦个不停,算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有用,我深吸了一口气,去窗口取回了单子,上面一个红红的“+”号,不用问医生,我也知道自己真的中招了!

 

   我几乎是挪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问我“要不要”?


  第N次深吸一口气,我坚决的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们初婚又是第一胎,胎儿条件也好,不要可惜了”


 “没办法,我们还在两地分居呢。”


 “噢,那你打算什么做?”


 “越快越好!


 “那就后天下午吧”

 

   后天下午是周四,我下午还有二节课,可是这事也不能拖啊。

 

     说实话,这个事我当时想都没想过要对吴向东说,因为我不想让他难受,这么难受的事,还是我一个来承担算了!再让他折腾来一次,也不能减轻我的疼痛,只会让他也更伤心,这又何必呢?从谈话中我就知道老吴是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我们也曾说过以后要生一对双胞胎的话。这一次意外,应该是我的磨难吧,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说过我一直在抄《金钢经》和看佛经,那是我的一大精神支柱,可是哪本佛经里都明明白白的提到“不许堕胎“,象我这样非婚堕胎,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假如我有这个勇气要这个孩子,未婚先孕,我又去怎么面对我的学生,怎么面对周围的同事?这份工作如果我去辞,是一回事;如果因为这个事被开除了,那可真是震惊整个城市的丑闻了!天哪,不敢想象下去了!

 

    如果这样大着个肚子让老爸老妈哥哥嫂子知道了,那更是没脸至极了,不正应了老爸先骂的话吗?这回就不是打断一只胳膊那么简单了,估计是我的脑袋搬家的问题了。哥哥怎么也是这儿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样肯定会影响他的前途的呀!

 

  还有这完全有悖于我的计划,回到那个城市,我就是一个最底层的外来打工妹,我就是一个没有户口的漂流者,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沦落为漂流者吧!工作这么久,我并没有攒下什么钱,绝大部分都返给老爸老妈了,就我攒的这二千块钱,返到那个城市够什么呢?总不能刚去就成为老吴的负担吧!

 

    想了又想,无计可施。只有让我自己去受这个皮肉之苦应该是比较好的一条路吧,除此还有什么选择吗?我问了又问自己.

 

    没有,那么就去做吧!我算算日子,周四还可以换次课,那周五周六呢?我想做完手术至少应该休息三天吧,我不想因为这一次而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活,毕竟以后我一定要给老吴生儿育女的,为了这影响以后还是不值的。

 

 

   我还是一个主意蛮多的人,不是说了嘛“最毒妇人心”,谁叫我是“梅毒”呢,梅超风是我大师姐,就这么办!说白了,我想给自己争来这三天休息的唯一举措就是到时侯,用开水把自己的脚烫伤,这样我就可以不下床劳作了,也可以不用去上学校了,这样一凑合就到周一了,我可以整整休息四天呢,应该没问题了,打定主意,就这么办!
……


(13)


一切都是按我的计划来实施的。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做这个手术竟会这么疼,还不打麻药!医生对我说吃药会好受一些,没有那么多的痛苦,但是有一点万一流不干净,就还要再做一次手术来清宫;而直接做手术就不会再受二遍罪,但是——会很疼!我几乎没有迟疑就选择了手术,我没有时间啊——

 

    可是实在太疼了!无助的躺在那里,眼泪就在眼睛里转,我紧紧的咬着嘴唇,拼命忍着,心里发狠的想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谁都不能怨,看着手上特意带着鼓劲的大钻石戒指,我怎么从中找不到坚挺下去的勇气呢?

 

    女人啊,怎么能不学会保护自己呢?我想,以后坚决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了,当时舒服的是两个人,为什么这会儿受罪的只是我一个人呢?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女人生孩子时疼得死去活来,发誓说以后再也不生了,可是到了给孩子起名字时,她脱口而出“招弟”,我也会这样吗?

 

    终于结束了,从手术台上下来,短短的半小时或者更短?我怎么感觉自己就象死了一回重回人间似的!真是一步也走不了啊,每走一步简直都象付出生命的代价一样,可是毕竟是做完了。我在外面的床上躺了20分钟,边上的女孩都有男孩子陪着,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算了,还是回去吧,再难再难也得自己去面对承受啊。


……


    回到了“家”,躺在小床上,休息了一会,我想还是得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可别搞得象去年十一时一样让自己狼狈不堪,我狠了狠心,把一杯热水洒在自己脚上——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跟手术比,这点疼真的算不了什么!

 

    天哪,老天愿你可怜我,原谅我吧!我的脚除了红了一点,肿了一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这可怎么办?一会同屋的两个女孩就该回来了呀,这苦不是白受了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把暖瓶摔碎在地上,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白纱布一层层把脚包裹起来,包得厚厚的一大层,好象有多严重似的——

 

    裹着裹着,我突然停了手,捂住脸“呜呜”哭起来,我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也许是羞愧吧,或者还有委屈?我真的为我自己的行为而不耻,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伤害最小的?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愿这样伤害自己啊!

 

    这条情路走下去,会不会有云开雾散的时候呢?老吴是不是值得我这样托付一生的人呢?他应该会对我好吧,应该不会因为我这样而轻贱我吧?

 

    我突然看见了手上发着寒光的钻石,一颗心定了下来,我不要这样胡思乱想了吧,他一定会爱我珍惜我宝贝我的,要不怎么会花这么多钱给我买它呢?我已经和他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一定爱我,他也必须爱我,就象我也一定爱他,必须爱他一样!

 

    一切就象我先计划的一样,只是真的应了那句名言“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休息的第二天嫂子来了,因为父母的缘故,我一直对嫂子存有感激——能不心存感激吗?

 

    这样一对爱吵架爱发脾气的父母住在她的附近,经常为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严重影响她和哥哥的日常生活,而且我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生活在父母身边,每念及此我都特佩服嫂子——她也在代我受着那一份委屈呀!

    

    嫂子看着我说


    ——小青,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生病了吗?


    ——没事,我就是把脚烫了。


   ——去医院看了吗,我再带你去看一下吧。


   ——不用了,嫂子你怎么来了?


   ——噢,你哥给你打电话说你没上班,问了李校长才知道你脚烫了,你哥不放心,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噢,原来是这样,我都忘了李校长就是梅立刚的“耳报神”呢。说得好听是照顾我,说到底不是也在监视我呢吗!

 

    ——小青,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呢?


    ——嫂子,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


    ——小青啊,我没念过那么多书,没你懂得多,但是我觉得你有时候有些事做得不对。比如说在你交朋友这件事上,就算爸妈做得过分,但他们必竟是长辈,而且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你这样不管不顾做得有点自私!


     ——嫂子,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我也不想改了。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做主。

 

     ——真不怨你哥说你,又犟起来了吧。你可不能消极怠工呀,这工作可不好找。当时你毕业时,你哥本来想找人帮忙把你分回厂里的,他给主管分配的人送了八千元钱,可是没想到第二天那人把钱上交了,你哥因此才没被提升呢,还差点受处分呢。

 

     ——啊,有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我一听这事,立马感觉一股热血直冲我的脑门,完了,欠他的又多了一笔!

 

    ——嗨,你哥不让告诉你,他不想让你有压力呗。我本来也不想说的,不过我怕你再办什么傻事,到什么时候这工作都不能丢啊!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个男朋友到什么程度了,但你可要把牢自己,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14)


嫂子的眼光可真够毒的啊,一下就说到我要害之处了!我低着头,想装作不在乎,可是我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眼泪也慢慢出来了,天哪,这不成了做贼心虚了,我赶紧假装下床.
——哎呀,疼死我了!
——怎么啦?
——碰到脚了。

    再撒出这个弥天之谎,我顺势擦擦泪,说“好疼啊”
  

    嫂子还算忠厚,被我蒙混过关了!看我行动这么不便的份上,嫂子帮我做了顿饭,虽然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看在人家辛辛苦苦为我做的饭上,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吃了点,肚子象坠落着一个铅块一样,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催嫂子,


    ——嫂子,天黑了,快回去吧!妞妞会等你的。

    一提孩子,嫂子立刻放弃了再与我长篇大论的打算,很快就鸣金收兵了。

  

    她走了,我躺在床上,想着嫂子跟我谈的许多话,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所谓良心的负担吧!想起今天自己是那么残忍的杀害了一个生命,而且因为我的缘故,竟然还影响了大哥的升迁,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罪孽是越来越深了,但我还有回头路吗?


    设若我听了家里的安排,按照他们的意愿,在这里顺风顺水的当个老师,教教课,凭着自己的认真负责,再借上哥哥的关系,以后有个升迁是不用置疑的;完后再按他们的安排,听嫂子说哥哥把这二年分到厂里的大学生的档案都从组织部里提出来认真看过了,准备在里面为我找一个如意郎君呢——我真得感谢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哥哥,不是吗?哥哥一直认为我从小就很苦,女孩子不象男孩子那么坡坡拉拉的什么事都不在意,打过骂过就完了,哥哥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小心眼,爱记仇,有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憋在心里,哥哥是死活看不上吴向东这个人了,认为他比我大那么多(吴向东比大哥还要大一岁呢,可是哥哥已经是偌大的厂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而吴向东呢还是一个停薪留职工作待定的人——一看就是没出息没前途),而且两个哥哥都说坏人挂相,吴向东一看就不是老实人,跟踏踏实实大学毕业分到厂里的大学生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我如辞职到B市去,身份也不同了,以前是大学生,现在再返回去可是一个居无定所无工作无户口的打工妹呢!我真的跟了他,会受苦的!

    翻来覆去,我想着嫂子对我说的哥哥们背后对我的安排,一方面我感激他们的好意,但是更多的是恼怒,是被人量过之后的羞愧!我不喜欢被人在背后这样分析议论,人活一张脸,痴长这么大,我还没为自己做过主呢,我可不想活在家庭的阴影下度过我以后的日子——唯一的选择就是离这个家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我改变不了父母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可以把自己搬走。再说,想起与吴向东相识相爱以来的点点滴滴,是啊,很多他的做法我也不能认同,但这不妨碍我们在一起;纵使他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正如他自己对我所说,他可能对所有的人都不好,但只对我一个人好就足够了;他可以对不起所有的人,但他一定会对得起我。相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强行违背过我的意愿,而且为了我,停薪留职去干那么危险的事,舍得把自己手中所有的钱花给我,给我买那么贵重的东西,一个男人如果不是真爱这个女人,会这么舍得为她花钱吗?如果他真的是在骗我的话,那么他早就得到我了,根本没必要再一次次辛苦劳累来看我,为了那一刻的舒服来回折腾二千里未免成本太高——所有这些细节只能说明吴向东爱我,正如我爱他!

    茫茫人海,漫漫人生,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吗?尤其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幸运至极了。除了吴向东,我坚信我再找谁都不会幸福的,因为我的心我已经全部给了吴向东!就算以后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矛盾,甚至分手,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我不能因为怕噎着就不吃饭吧!宁可吴负我,不可我负吴!


    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路走下去吧,在我的生活中不存在两全其美的选择,设若我早就因为父母的辱骂而死了——我不是有多次被他们逼得宁可死了的想法吧,那么自我选择吴向东的那天起,每一天都是我赚来的呢。
     ……
 

    考试的前一周,照例是学生回家复习的,我就趁此机会写了“辞职申请”直接交给了李校长,当时他就愣住了,问我


   ——你这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呢?
   ——是真的。
   ——你这孩子太不懂珍惜了,我跟你哥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按年令按关系我也算你的一个哥哥我才这样说说你,你知道进这个学校有多难吗?要不是这些年看你就象我的妹妹一样,当初我也不力排众议收你进来了。现在你这样甩手一走,可让我没脸跟学校交待了!你这样做,家里知道吗?

    我已经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一听他要通知家里,立马反驳说:


    ——李校长,这只是我个人的私事,请你不要通知家里了,我都已经自立了能够自己作主的。我会把我们班的考试带好的。


    ——这样吧,这个东西先放我这里吧,你再回去考虑考虑,等考完试再说。


    我还要跟他再衷求两句,他已经把那个申请放进了抽屉,而且拿起了电话,明显不愿再跟我说话了,我无计可施,只好走了出去。


    回到我住的地方没一会儿,两个哥哥就杀气腾腾的赶到了,完了,这个消息这么快就传回去了!事已至此,我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迎战。


    大哥说:听说我小妹长本事了,想辞职了,不知你准备到哪里高就?是去个党政机关还是外企挣大钱?
    二哥直接来了一句粗鄙的话:嘴馋X浪,早晚上当!

    当时我的脸就一冲血,反正要悄悄的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想起自己这一年里的风风波波,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我扬手把一杯水泼到他的脸上:

    ——梅立杰,你给我滚,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还有你,梅立刚,你也不要对我指手划脚,我不要你来安排我的生活,有必要吗?你们怎么也跟老爸老妈似的来横加指责我呢?
    ——小青,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是被那小子灌了迷汤了,以后总会明白的。
    ——我们眼睁睁的看你跳火坑也不管呀!现在也甭说那么多废话了,回家吧,三堂会审等着你呢!
    ——我不回,我还得上班呢!
    ——那你是等着老爸老妈来这儿找你还是回家谈?


   一听这话,我乖乖的跟着回去了,人哪,都活到这个份上了,还要什么面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


    回家的遭遇也不必细说了,我由此认识到我没要那个孩子是正确的,如果我生了他而不能对他负责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那么我的孩子一定会向我想对我的父母说的这话一样: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们生下来我,早知道生下来这样,我宁可不出生,做个孤魂野鬼也好过做你们的孩子!


    从家里出来的路上,老妈还跟着我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我活动一下胳膊腿,还好这次既没折胳膊也没断大腿,不错了,比我预想的轻多了,我还是挺皮实的,挺禁打的呢!我甩甩头,说:妈,你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这些嘱托就不用再说了,浪费感情!反正咱们家是爹不象爹,妈不象妈,儿子不象儿子,女儿不象女儿。从我生下来,你就把我送了人,我上学这么多年,你又管过我什么?要不是我自己努力争气,考上个好大学,听你话不是得高中毕业就当服务员伺候人去了?上大学你就应该管我生活费的,你呢哪次回来不是“妓女”“交际花”一样的骂我?十一时我被打断胳膊,我一只胳膊怎么洗头洗澡,怎么上厕所这些问题你替我想过吗?你以为你们生了我,我就该感激你们一辈子吗?明告诉你,现在恨一辈子倒是差不多!


    我抹了一把眼角奔涌的泪,接着说:


    ——对不起了。我不是存心要这样,可是我实在不想再呆在你们跟前了,如果你们实在不放过我,那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们,谁让我欠你们的!


   老妈听了我这一番语气激昂的话呆了,她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哭起来,我什么话也没再说,一扭身我上车走了。


   在车上我透过车窗看着坐在马路牙子上抹眼泪的老妈,风吹起她斑驳的白发,心里真的是很不好受,但是除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是一个孝顺的人,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从我有生以来有记忆开始,我所想的就是远远的逃离他们,我不能象他们所希望的那样生活,只好让他们失望了,我盼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发财了,给他们足够的金钱,来弥补我给他们造成的伤害。


 

   吴向东啊吴向东,我就要按照我们的约定来找你了,你会一如既往的象你所承诺的那样待我吧!我就要来了,没有金钱,没有美貌,只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呢,你会给我我想要的生活吗?时光如流水,若干年后我会不会因为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呢?
   ——苍天知道,苍天怜我!
   ……
   ……


(《人生三部曲》第一部《驿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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