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一早就来到宋家,12岁的宋美玉穿着一身干净的,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怯怯地站在大门板后,神情非常凄切。
7岁的小维正拉着姐姐的手,紧紧不放。他仰着头,看着姐姐的脸,连声哀求:“姐姐别走,姐姐别走。。。。。”。美玉低头看着弟弟,也无限悲伤地说:“姐姐也不想走啊,不想走。。。姐姐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听话,不惹母亲生气。。。”。
媒人在催着上路,说有20里的路要赶呢。余家人付了钱,等着要人呀。。。说完,挽起美玉的手,拉着往门外走,顿时,美玉‘妈啊’一声哭喊出来,维正意识到姐姐这下是真要走了,也放声大叫‘姐姐,姐姐,姐姐。。。。’,用双手狠劲地拽着美玉的另一只手,死死不放。。。
黄金治伸手摸着女儿的脸,颤声说道:“对不起了,女儿,去吧,到了人家那里,要好好得啊!”,说完,别转脸,掩面哭泣。
大嫂把维正的手从美玉手上掰下来,媒人拉着美玉快步走出宋家大门,美玉一路哭叫着妈妈远去,和维正那一声声凄厉的‘姐姐’呼喊,响切南后街,飘在梧桐树的上空。。。。。。
姐姐走了,剩维正一人天天在母亲出门后,孤孤地坐在大伯店门口的门板上。看着门外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心中很是羡慕。一天晚上临睡觉前,他忍不住对母亲说:“妈,我也想象那些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学。”
母亲望着儿子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那里面闪着殷切的期望和童稚的乞求,黄金治不忍直视,偏转头,一眼对上宋永聪那个炯炯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着也得让他识字啊,嗯?”。
第二天一早,黄金治牵着维正的手,到大哥店铺里,让小维正给大伯跪下,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手帕,双手捧着,递到大哥跟前,轻声地说:“大哥,这是我卖女的钱,不知够不够,求大哥你把维正送去学堂识个字吧”,说完,黄金治对大哥深深地弯下身子。
大哥接过金治手中的手帕,打开,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折着的一叠票子,这是美玉的卖身钱啊,大哥心里一酸,摸着维正的头,说:“你洗个脸,换件干净的衣服,大伯这就带你去学堂”。
维正高兴得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拐一跳地直奔屋里,不小心被那高高的门槛拌了一下,他踉跄着回头看了母亲和大伯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踮起左脚,紧追着右脚,跑进了屋。
黄金治感激地对大哥说,你对维正的恩情,我们母子俩会永远记在心里,你二弟永聪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大哥略显惭愧地对金治说,二妹,你快别这么说,因为你大嫂的缘故,我对你母子俩照顾的远远不够,父亲生前最喜欢永聪,他是我们三兄弟中唯一一个读大学的,因为他有文化有才干而被党国从教员行业里抽调到政府机构里做事,没想到,竟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你大嫂现天天在那唠叨,说当初父亲不要给永聪念那么多书就好了,千万别让维正也走他爸那条路啊,长大学个手艺就行。。。可二妹你今天把卖美玉的钱都拿来要给维正读书,虽然那只够一年的学费,但大哥我再怎么困难,也要帮维正把小学读出来。。。
不善言辞的黄金治听了大哥一番肺腑之言,只能把身子更深地弯下去,肩膀微颤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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