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95）

半边脸（95）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李树华



什么？秀英出家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和我说她回乡下去了，还说很早就想回去了，惦记乡下的地，还有乡下的猪，还有她爹，甚至说也惦记我父母，这最后一句让我很是无地自容，她作为一个女人，虽然很沉默很少言，却总是会让人大吃一惊，我不得不说，她其实是有能量的，在她的能量面前，往往会我让我自惭形秽，而这种自残形秽却又让我会恼羞成怒。

就像这次，她瞒着我莫名其妙地去了水云观，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清楚这个地方的，我一直以为她对A市的熟悉程度就如同她对文化的掌握程度一样，不过是一个小学的水平，但是我就不明白她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又如何顺利地说服了里面的住持接纳了她。秀英，你这样做，表面上是不让我为难，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吗？秀英，你够狠。

今天张教授狠狠地骂了我。我不说他骂的不对，他在我面前的那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又回来了。上次出了小嫣那件事情以后，他终于收敛了一些，但是这次他似乎又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又开始对我指手画脚了。可笑，他有什么权利？在所谓的道德面前，从来都是只有利益，只有利益才是真正的道德。

这么说，我李树华是不是有点小人？是的，我李树华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我这个人还算磊落，不要用道德的尺子来丈量别人。就像你张子俊，你TM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情，我也还想替你包着，不是我包不住，是你TM的太蠢又缺德，这样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做了又怎么样，自己吓得屁滚尿流的，还不是要靠着你老婆来帮你打圆场。亏得你命好啊，曲云识大体，懂大局，不落井下石，这种情况还拉了你一把，你才可以再翻身。将自己当根葱，在道德上你也就和我平等罢了，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高一头。

可是有人偏偏就好这一口，喜欢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没错，当初，我是将你张子俊当成恩人看的。你在恩人这个位置上一座就是十几年，我像神一样地膜拜你，但是不等于我就不需要尊严了，我就必须在对你的感激和对秀英的歉疚中度过我的余生。

我和秀英的婚姻，是一个错误。不管说是时代的，还是个人的，我们就不应该结婚。

秀英是个好女人，我承认。但是这种好给人带来太多的压力。让人无所适从，让人不得不藏起真实的自己，而试图做一个表面上的好人。天知道，我不是个完美的男人又怎么啦？我为什么就必须为了他而做一个完美的男人？

实际上，如果秀英多读一些书，她也许就不会这么完美了，她会知道我内心的需求，根本不在于仅仅是吃饭，穿衣。我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交流，感情上的互动。她爱我，但是她的爱我感受不到，我只觉得她的爱就如同保姆一样，照顾我的吃穿，偏偏我对这两样都很无所谓。当年和秀英结婚，一方面是家里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自己的人生不得志，就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以为就那么将一生都扔到镇上去了，有个老实忠厚的老婆，多少不至于有很多婆媳关系之类的麻烦，这些在农村是很普遍的，家家户户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这一方面，秀英确实是个好媳妇，勤勤恳恳，又不搬弄是非，比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不知道要强多少。

我也曾经以为我会满足于这样的生活，而且就这样过下去。但是老天总是不会让你这么一帆风顺的，秀英婚后一直不能怀孕就成了我们家的心病，我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明显有了改变，我得承认，我的内心的确是有一些变化的。再说了，我在医院工作，每天见到那么多年轻漂亮的护士对我献殷勤，我那时候，是省城回来的大学生，也是意气风发，其中一个叫小芬的护士就这样走入了我的生活。她的家是镇上的，人又生的漂亮，很妩媚的样子，每天没事就喜欢找我聊天，看我上夜班还从家里给我带好吃的。那时候，秀英住在乡里，我们几乎一周才见一次，而小芬却是每天都可以见到，于是我心动了。

其实到后来我也没有搞清楚我对小芬的感情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爱上了她。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一向认为老实巴交的秀英居然为了这事找到了医院的领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硬是把领导的心都给哭动了，这下倒好，我成了陈世美的反对典型，又是开会批评，又是科室内部教育，最后还给换到了个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耳鼻喉科。

秀英这一闹，她算是如愿以偿了，因为小芬顶不住舆论的压力，调到另外一家医院去了。我今生再也没见过她，秀英也没落到好，我们的孩子就这样没了，秀英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因为她做的这件事，我再也不会爱她了。相反，小芬像开在我心头的一朵小花一样，永远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