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长春(ZT)

一场有如人间浩劫的长春被围战役     1948 年国共长春被围战役,可能是古今中外战争史上最大的一场人间浩劫,长春市现存的老人至今提及这段往事都会长叹不已。当时与母亲家隔街对面是一开粮油店的老板,长春被围后,粮店粮食均被悉数充军,开粮店的人竟然也如同众多百姓一样朝不保夕,后来无奈走向逃出长春城的出卡子死亡之路。母亲回忆,据当时一起出逃的活下来的邻人讲:那个粮店老板出卡子后竟被盼望已久的第一顿饱饭给撑死,这不能不说是多么大的一出人间悲剧,但又恰恰地带有了幽默的色彩,真的称的上是一生与粮为伴,至死不渝。

   今年四月下旬我去大连公出,顺便拜访了舅舅家已近七十岁的大哥,当年长春被围时他与舅舅也一起出了卡子,至今回忆起那段惨痛经历仍然心有余悸。酒桌上他对我讲述了他们全家逃出长春的那段难忘情景,当年舅舅带着全家推了一辆小车出了国民党的哨卡后,就到了国共两军之间缓冲的死亡地带,前方有东北解放军的哨卡鸣枪不让前行,后面国民党兵也鸣枪不让返城,于是在这块中间地带上一下子滞留了了大量的出逃难民。沿途饿死倒地的灾民无数,奄奄一息的人也很多,而到了夜里这块地带更是风雨交加,饥寒交迫。但也有些人在这个地带上发了大财,用少量的食物就能换取灾民大量的金银硬通货。舅舅临离开长春时,听说了一些出卡子艰难的传闻,于是早有所准备,偷偷备了两套医院医生用的听诊器,在中间地带苦熬了三天,通过中间地带的传话人传话,当时急缺医疗设备的解放军才同意舅舅全家的放行,被编入了一个允许出卡的临时人员的暂住点。舅家大哥说:当时年轻人和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以及有解放军急缺器材的人还是可以分批次的允许被放行的。

    由于大哥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还清晰记得刚出国民党哨卡走不远处,有一个地方,坐满了上百个被遗弃的孩子。据讲:那些孩子大多是被国民党军官遗弃的,由于城里已经没有了生路,那些自身都很难保的军官已经照顾不了了这些还小的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能把他们集中遗弃在这个百姓出卡子的必经之路上,仅寄一线希望指望出卡子的百姓能把他们带走,给这些孩子带一线生机。据讲确实也有好看的、机灵的孩子被个别少数的百姓挑走,但大多数孩子最后还是在那里自生自灭了,大哥现在还记得经过那段路时,许多坐在那里的孩子惶恐无助的眼神,以及有气无力的哭声和那些已经倒毙了的小小孩子的尸体,由于当时舅家大哥也是那么大差不多的孩子,至今回忆起这段依旧惨痛不已,他说这段记忆将会终生难以忘却的。


    其实长春被围的初期,对生活在这座城市大约50余万百姓的影响还并不算大,在临围长春的1948年春节前后,长春周边的吉林市和周围的一些城镇有钱人都因共产党的解放往长春跑,而稍富一些的农民由于东北解放军在农村的土改也纷纷跑进长春城,据讲当时从农村逃进长春的大车、爬犁也是络绎不绝。而正是这些周边市县乡村陆续涌来的惧怕解放的特殊民众,在撤进长春后由于没有太多家底和存粮结果被围后最先糟了秧。当年的八月初,长春市区内开始出现在马路和大街上有饿死人的现象,一些尸体在城市的角落里陆续出现。那时因天气炎热,为了避免瘟疫的出现,国民党长春市政府就成立了许多运尸队,黎明前开始收尸。尸体刚出现的时候运尸队还能够及时地用救护车送往各个医院的太平间。可是没几天,许多医院的太平间死尸就装满了,又过一些天,运尸队就组织了几十辆大马车把尸体全部运到郊外,挖坑深埋。到了八月末,饿死的人更多了,运尸队大白天就开始收尸,随便草草仍到郊外。于是又形成了狗吃人,人再吃狗的可怕循环。据讲当时长春周边郊外的狗因吃死人变得格外的肥,后来以致那些狗,竟吃红了眼,见到活人都上来猛咬。长春解放后,政府无奈组织了打狗队,光在市郊打狗就打了一个多星期。而到了九月末,城中室内室外饿死的人太多了,运尸队根本运不过来,也就只能就地解散了。

    据48年10月24日当时国民党南京政府的喉舌《中央日报》,在一篇《长春国防守经过》中的报道:“ 据最低的估计,长春四周匪军前线野地里,从六月末到十月初,四个月中,前后堆积男女老少尸骨不下十五万具。”长春变成不折不扣的死城,饿殍之城,白骨之城。另据后来东北解放军战后统计,围困长春战役一共饿死百姓10到12万之多,这个数字后来原国民党东北剿匪副总司令郑洞国也默然认可。

    长春百姓大批量出逃,东北解放军鉴于城内居民成分复杂,尤其不少国民党军政人员也化装成难民试图混出城等众多原因,在开始之初,围城部队一度对出城者在严格审查后才予以放行。后因在中间地带死亡民众剧增,到了八月中旬部队下令在指定哨卡一律放灾民过封锁线,并及时对出城灾民予以救济,后统计出城难民共被收容十五万余人。而据传,城中走不了的百姓人吃人、用死人炼油再做食品卖、更有人炸人肉丸子贩卖等众多伤天害理之事,确实也大多存在,母亲也知道当时国民党军队曾枪毙那个做人肉丸子贩卖的不法商人之事。

一个老人眼中的国共长春被围战役



   前些天母亲单位送来数袋新大米,我欲把两袋有些生虫的陈米扔出,母亲说:不行!你信吗?这两袋米若在长春被围时,能换来我们居住的整个楼。我无言,于是母亲再次念叨起长春被围时她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悠悠往事重浮心头。

    长春被围时,母亲已上高中,当时正是国共两军争夺东北之时。世道混乱、民生凋零,许多事情,许多情景至今已年迈的母亲都历历在目。那时在母亲学校,国共两党都在积极争取青年学生,有一进步教师在学校一夜之间到处都洒满传单后突然失踪。解放后,年轻的母亲在省委食堂吃饭再见到他时,那位教师已是省委的宣传部部长了。母亲回忆,长春被围的初期,家中还有一些粮食,但我的姥姥执意要在院中打井,结果井打了很多天才见到水,许多粮食都被打井的工人和帮忙打井的人吃掉了,打井虽然浪费了许多粮食,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还是这口井,救了我母亲的一条性命。

    当时被解放军围在长春城中的国名党军最初还算是军纪严明,母亲家那边驻扎的是被当时长春老百姓称为“六十熊”的增泽生率领的国民党第六十军(后来全军起义后,经休整改编派到了朝鲜,在参加抗美援朝的战斗中可一点都不熊),而被围在长春的另一只国民党部队,是王牌主力新七军。随着被围的时间持续,国民党军可就满街乱窜找吃的了,来自沈阳的飞机每天都会向城中的军队空投有限的粮食,有时是降落伞,后来索性直接就是米袋子,百姓的房顶也经常被砸漏,母亲的一个同学家中就被从天而降的米袋子砸坏,人也受了伤。但军队的粮食谁都不能动,若强抢或偷藏会被枪毙的。城中的百姓最初还有存粮,但慢慢地也就无粮可吃,漫长的饥饿随之而来。人们无粮,就四处寻找所有能吃的东西代替,整个城中人心惶惶,家里有粮的也不敢报露,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母亲记得家中当时曾养只小猫,每天趴在窗台上,饿的脖子都抬不起来,眼睛也睁不开,后来不知了去向。母亲还曾看见两个国民党士兵提着枪,步履缓慢地抓一只饿的如他们一样瘦弱的小猫。由于饥饿,同城的两只国民党军也开始抢夺空投的粮食,母亲还记得,军队有时也枪毙抢粮的军人,有个被枪毙的军人是一个容貌很英俊的年轻人,当时穿的是洗的发白、异常干净的军队衬衣。

    围困的持续使许多百姓纷纷冒死出逃长春,当时母亲与姥姥虽家中没粮,但每天还能吃一点存下来的糠来维持,而我大舅家由于孩子多,实在难于在长春继续生存,就冒死全家去出卡子。母亲回忆那时长春现在的南关大桥就是一个国民党士兵的卡子,国民党士兵允许城中的百姓出逃,但过了南关桥往前需要走很远才到解放军的哨卡,这个漫长的缓冲区于是就变成了一个很多出逃百姓的死路。当时的东北解放军,是有条件、有时间段地允许城里的百姓出逃,于是滞留在缓冲区的许多城中百姓在这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饥饿难挨,纷纷倒毙,饿死在出卡子的路上。但即使如此,出卡子对许多被围在城里的百姓来讲也是一条不得不走的死路,因为此时的城中也是遍地饿蜉,变成了死亡之城。

    当时的母亲由于姥姥身体不好,就只能目送我大舅推着小车出了长春南关的国民党哨卡,大舅临走时告诉我母亲,在他家厨房的一个暗格里,藏有一小碗蓖麻子,让我母亲取回家慢慢吃。结果饥饿的母亲取回蓖麻子,一尝很香就一口气全给吃了,于是回到家就中了毒,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母亲后来多次说幸亏姥姥当时打的那口井,在那条街上邻居大多出逃,连姥姥家对面开粮店的老板也因没粮全家出了卡子。但有一老中医因家里可能藏有存粮,就没有走。那些没走的邻居,大多每天都要来姥姥院中打水,于是姥姥便与那个老中医说,孩子吃蓖麻子中毒了,求他看看。老中医看完后说:主要还是饿的,于是每天来打水时,都会在水桶里面藏一碗或饭、或糠菜团子等食物偷偷带来救济我母亲,母亲说:也正因这老中医在余下的二十多日的生死相助,国民党军队终于起义投诚了,围困终于结束,才使母亲熬过了这场举世瞩目的生死之劫,得以生存。


    母亲至今还清晰的记起长春解放那天的情景,白天有些枪响,到了下午东北解放军就进了城,并分给了每户二斤小米,嘱咐要熬粥喝,不要做干饭吃。母亲还清晰的记得在夜色中看到的解放军贴出的告示,下面有东北解放军占领长春的第一位领导人的签字:林枫。

英子yingzi 发表评论于
惜福惜福..会惜福的人有福了..

五弟五哥 发表评论于
悲惨的往事,苦难的人世。
怪谁呢?
想想我们在和平年代,和平世界生活,已是万幸了,要知福惜福。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