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乌镇

我们是从上海开车到乌镇的。路过桐乡市区，看到很多设计新颖的欧式别墅，宽阔的街道，林立的高楼，感觉到这里蓬勃发展的生气，真希望乌镇不要也变得这么商业化。附近的周庄，同里已经失去了古镇水乡的质朴，而被称为最后枕水人家的乌镇是不是还依然淳朴？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她的容颜。

车子缓缓驶过一条杂乱的街道，来到乌镇的西栅景区。在岗亭交了 10 块钱停车费，开进停车场。里面宽敞，有几辆车子零星的停在那里。景区的大门正在翻修，几个工人在挥汗如雨地劳作。我们来到游客服务中心，办好住宿手续已经是下午四点。工作人员建议我们今天就参观西栅，晚上欣赏夜景，明天再去东栅游览。

我们选择的旅社是一幢叫 36 号的乌镇民宿，要乘摆渡过去。船上游客不多，两个瘦小精干的船工娴熟地划着船，黑黝黝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听着摇橹荡起的水声，迎着沁人心脾的微风，欣赏着周边古朴雅致的建筑，很容易就会让人陷入一种超脱凡俗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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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如她的名字所示，整个小镇的色调一片灰色，就像一副传统的水墨画。她钟灵毓秀，小巧精致。特别是那独一无二的水阁，简直就是乌镇的灵气所在。茅盾说过： “...... 人家的后门外就是河，站在后门口（那就是水阁的门）可以用吊桶打水，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 唉乃， 飘然而过 ......” 。可见乌镇人与水的亲密关系。都说智者乐水，怪不得小小的乌镇竟然孕育过这么多的文人墨客和历史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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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乌镇的静谧。 这里没有喧闹的人群，林乱的店铺和庞杂的街道。甚至连游客都很稀少，只看见三三两两的僧侣在桥边练习摄影。他们说说笑笑，年轻洋溢的笑脸上看不出有半点遁入空门的无奈。偶尔身旁经过带着草帽，挑着扁担的农人，晃晃悠悠地走在青石坂 铺成的狭窄小街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幽深的古巷中。耳畔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水阁内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做饭了，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肉香。来到雨读桥， 古老的银杏树依旧枝叶繁茂，似乎在向你细说古镇绵长悠远的历史。桥下河水潺潺，河面倒影着水阁优雅的身姿，时不时还有人推开轩窗，从水阁内伸出头来往外探望。想起刘若英为乌镇代言的那一张照片。她虽然没有惊人的容貌，但是亲切温润，就像乌镇美得含蓄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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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是一个可以让人放慢脚步，细细品读的地方。她美得纤细入微：所有的 梁，柱、门、窗上都有精湛的木雕和石刻。她美得和谐均衡： 一块块砖叠垒的墙，一条条石板铺成的路，街边的一间间店铺，河边的一间间小屋，它们平行相连或错落有致。她色调统一，黛瓦粉墙，黑白二色。以灰色为主基调，显得端庄淡雅。她美得淡泊含蓄： 高高的屋檐、黑黑的窗棂、长长的青石路、窄窄的街衢、幽幽的水巷、瘦瘦的乌篷船 ，呈现一派古朴明洁的幽静。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 昭明书屋，耳畔似乎听到南朝太子在此朗朗的读书声。书院不远处连着一小片田野，陌上花开烂漫，几只白鹅正在夕阳下悠哉地踱步。它们个个气定神闲，享受着古镇和煦的晚风。几个农人依旧在忙碌，他们清瘦的身影，矫健的步伐，娴熟的技艺，让人好生羡慕。这不是在空调房中能够锻炼出来的硬朗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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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徐徐降临，晚霞的余辉渐渐消弭。小镇上的灯光悄悄地亮了起来，屋檐下一圈圈黄色的光晕映衬着褐色的石板路斑驳迷离， 静谧的河水倒影着黝黑的瓦房，五颜六色的灯饰在水中投下斑斓的色彩，石桥下面冒着的水蒸气把整个运河烘托得氤氲飘渺，人仿佛行走在梦境当中，亦真亦幻。如果说白天的乌镇是不施粉黛的素雅，那么晚上的乌镇就是浓妆艳丽的妩媚。朦胧的夜色，如烟的月光，我想起了那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江南女子，在苦苦等候千百年后，她是否在这车溪河边，找到了自己钟爱一生的人？等待，也许是女人一生不可逃脱的宿命，任年华似水，心意沉凉，红颜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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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的夜是梦幻迷离的，徜徉其中，人仿佛置身于历史与现实交错的时空里。莫非这里有让时间凝固的魔力？我好象看到了千年前人们生活的情景。沿河岸边的茶馆内，有人在品茗谈艺，欢声笑语。马头墙里的戏台内老人正嚼曲含香，如痴如醉。廊棚下，晚风习习，忙碌了一整天的农人总算可以坐下来，对弈赏月，含饴弄孙。 偶尔透过轩窗，看见昏暗的竹灯底下，一张桌子、几把坐椅，一壶清酒、几碟小菜，几个人围坐一起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过往的船只悠悠地驶过，摇曳的桨声象一首动人的歌，在浅吟低唱。水阁内，女人们仍在忙碌，她们在编花篮，酿米酒，做麦芽糖。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轰鸣声，原来打更的老人正敲着锣，从你身后飘然走过。看着他不疾不徐远去的背影，我好象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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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午夜十分，带着倦意而归。回到水阁的房间内，钻进被窝，枕河而眠。盈盈流水，桨声灯影，吴侬软语， 都在耳畔渐渐地消退，越飘越远，最后只剩下淡淡的微风，伴我甜甜地睡去。梦里，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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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是一个让人心向往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