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棠传略(下)

有所思,有所感,从历史的时空中来,再回到历史的时空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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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济棠传略
广州市文史研究馆编

(续上)

  (四)特务组织及其种种罪恶

  陈济棠统治下的特务组织,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号,主要是由伪省市党部、公安机关、宪兵司令部,几方面混合而成。民众团体由伪党部控制。如广州市的工会,由霍广河控制,商会由周棠控制,学生会由程岳恩控制(他们都是当时的伪市党委)。各县市的伪党部和民众团体,由黄麟书、李鹤龄等分别控制。逐级下去一直贯彻到区乡地方。至于伪警察宪兵的谍捕队,人数更不知多少,最为人民所憎恨的,便是那些便衣侦缉。他们身份隐蔽,但可以随便捉人,各烟馆、赌馆、酒楼、茶室、妓院、俱乐部、无一不潜伏遍布、更勾结一些黑社中的头目等,做其眼目线索。这班内围人物,是要经过宣誓的。宣誓的仪式很神秘,往往于深夜中,在郊外黄花岗举行。当宣誓时,在烈士坟台前两边放有橡皮人像两个,一个用红布包着,一个用蓝布包着,中间放刺刀一把,苦酒一杯,集齐后逐个用手巾绑着眼,在坟台前举右手宣誓,随后饮一杯苦酒,拿起刺刀,向两个人像各刺一下,最后由监誓逐一握手,礼毕而散。这些特务人物,是伪党部,和伪宪警三位一体形成的。他们的罪恶很多。(1)永汉惨案:1931·一八事变发生,广州的学生和各阶层人民掀起抗日高潮。有一天,学生们在永汉路检查日货,和警察冲突,便衣侦缉混集其中,捕去学生多名,当时激起群众气愤,把永汉分局包围起来,相持至夜间,警察们竟开枪向群众射击,死伤多人。群众请求惩办分局局长杜煊泰,但杜说:是奉上峰命令开枪的,结果杜煊泰暗中得到资遣赴港暂避,另派梁天翮接任新局长,作为了事。(2)杀害陈复和陈欣庸:陈树人的儿子陈复是一个进步青年,当时陈济棠以陈树人在南京做官,对陈复多所疑忌,暗中派便衣侦缉跟随着。有一天,陈复在昌兴街某理发店理发后出门,即被特务分子绑架而去,事为陈树人所知,多方派人营救不获,卒被暗中杀害。至于陈欣庸是陈树人的侄儿,当时亦在广州言论上对陈济棠诸多攻击。他本来和伪市公安局长何犖是旧朋友,有一天,何请其共食饭,警告他不要如此做,陈欣庸不肯接受,回去时路过仓边路,便被暗探捉去,被活活打死。(3)杀害记者豹翁(原名苏守杰)和黎公倾:香港探海灯小报,因政治立场不同,颇喜欢揭发陈系官僚的各种丑行,在广州是有销售的。该报记者豹翁,编一小说名洪坟易主揭发陈迁葬母亲骨殖,在花县芙蓉嶂之事,陈认为对己不利,使人送港币2000元与豹翁,请其勿再发表,豹翁受款后,仍继续刊载。陈大怒,使人诱豹翁返市,暗使侦缉捕去杀害。连尸首也不知下落。黎公倾也是报界中人,当时他任香港工商报编辑,兼探海灯小报社长,在报章上屡次揭发陈的罪行。陈派出公安局暗探多人到香港和当地的差馆联络,将黎捕获,暗中解回广州,交何犖把他杀害。(4)伪国府委员张继,曾奉蒋介石的命令,来广东劝陈取消自主,陈当时不愿意张在广州居留,他带来的随从秘书忽然失踪,遍查不获,张以不得结果,且受此打击,乃悄然返回南京去。事隔多月,这个秘书突然返来,据其自述,当时被人绑架,困在不知地名的地方,有一晚由看守人押他上汽车,不许他外望,疾驶到荒郊外,将他推下车,说是释放,叫他自行返市。由这些事实便可见当时特务横行的历害。当时的学生和市民,常常无缘无故不知踪迹,据市民目击,每天黄昏时候,便有黑色囚车,鱼贯驶向郊外分在不同的地方秘密处决,有枪杀的有活埋的,也有推下水的。尤其在陈济棠将近倒台的前夕,更作疯狂的屠杀。

还有两事,陈对自己的心腹,遇到对他不利时,也是忍心杀害的。莫德彰是他妻子莫秀英的兄弟,曾当过他部下的团长。后来不做官,专替他管家,一切卖官鬻爵和残酷地榨取人民血汗之所得,都经由莫德彰管理。莫初时,极为陈信任,后来姐弟之间,发生磨擦,莫心怀不满,常在兰宝俱乐部(李扬敬部下爪牙聚集嫖赌饮吹的地方)散布他的秘密,陈大怒,把莫扣押,交何荦看管。临下台时,既不便带其赴港,亦不便将其释放,便命令何荦将莫枪决。还有陈的马弁和莫秀英有暖昧为陈所知,一日同赴郊外令卫队将该马弁枪决,弃尸道旁。

  (五)毒害学生思想和迫害青年的罪恶

  陈济棠爬上统治地位后,便想广东全省人民都贴贴服服做他的奴隶,对于青年学生的进步思想,最为仇恨。在1933年,南京伪教育部颁布了中学生毕业会考的办法(那时候,广东已宣布自主,对南京的命令,多已不奉行),陈济棠以这个办法,可以钳制学生,便交由伪教育厅执行。学生们群起反对,在广州观音山集合游行,包围伪教厅,把厅的招牌拿走。陈大怒,责成各中学校长,严厉的压迫学生,使之就范。旋又提倡读经,由中大文学院长古直主持,召集一班所谓老师宿儒开会讨论,拟具恢复读经方案,交当时伪省府委员许崇清审查,许不签署意见,却另行著论反对,为香港某报登出,陈大怒把许免职。同时以伪教厅长谢瀛洲对读经一事,赞助不力,调往伪法院,由黄麟书接任伪教厅,坚决执行。1934年暑假起,各校每班增设经训两小时,作为主要科目。那时伪总部考取了一班秘书专门为其编辑经训课本,交各校采用。企图借封建的旧道德来麻醉青年,不使其思想日趋进步。同时在伪教育厅增设第五科。派巫琦为伪科长专办中学军训事项。各校伪军训主任和教官,由伪总部派出不受校长指挥。每周增设军训4小时,企图用军事训练方法来束缚和监视学生的行动。有一次,学生联合起来,要求陈放弃内争,团结抗日,集队万多人,包围伪总部在越华路吉祥路一带,彻夜不散。陈避匿不敢出,由李扬敬出来讲话,被学生赶了下台,何犖派出消防车十多架,开到肇事地点,用水喉向学生扫射。未几陈便亲自兼任中山大学附属中学校长,以为自己是伪总司令,有这样的身份,可以镇压学生。不料在就职时,集合学生训话,被学生们报以极难堪的声音,陈虽愤怒非常,但亦无可奈何,旋调巫琦来兼训育主任,用集体军训方式派兵到校驻扎,施行压力。后来,省立一中学生一度关上校门,驱逐校长霍广河,相峙十多天,卒亦派兵驻校方能勉强镇压下去。当时有一种职业学生,是特务系统中用金钱买来,钻入学生队伍中去从事破坏的。尤其在各大学生附设的夜班品流更杂。很多是日间有职业的或在公安宪兵部门任职,借夜间进修名义,混进来做特务工作,所以历次学生运动多被破坏。最严重的是荔湾惨案的一幕。1934年某日(月日记不清),中大学生因反对陈济棠的反动统治,由中大学校出队到荔湾去会合国民大学学生参加巡行。学生队伍到了荔湾,即有伪宪兵到来,向学生群众冲击,驱散巡行队伍,当时已伤害不少学生。因为学生赤手空拳遭受横祸.当即四散逃避,有些登上公共汽车逃走的,也给伪宪兵拖下车来殴击拘捕,因而失踪和死伤的几百数千人,这可算凶残之极了。

其次,陈济棠不只对于青年进步的学生施以残酷的迫害,对其他进步的公务人员也不肯放过。如徐鸣鸿于十九路军在上海抗日时,他做过蔡廷锴的秘书。1933年他参加福建人民政府反蒋失败后,返回广东,经过大埔为大埔县长所捕,电伪省府请示办法。伪省府民政厅长林翼中说徐是共产党员,复电即杀,徐于是被害,其子因此神经失常。

  (六)陈济棠部下重要人物的组织派别及其矛盾情况

  陈济棠部下最著名的是所谓文胆林翼中,武胆李扬敬,林由伪政训主任而任伪省府民政厅长,李由伪参谋长而任第3军军长,这是人所共知的。陈的军队组织,余汉谋、香翰屏两部,是其基本队伍,水涨船高,两人从团长爬到军长地位,分掌伪第一、二两军。陈侄汉光,也由营长辗转到师长,称霸海南岛上。其他的伪师长,如黄涛、叶肇、张达、黄延桢、黄贤文、张枚新、张瑞贵等都是长久跟随他而逐步升高的。至于李汉魂、邓龙光、缪培南各师则是后来投靠加入的。海军方面由陈策主持,空军方面,由黄光锐主持,这两人均非陈嫡系,只在权利方面,互相利用结合,所以他们相互之间,存在很多矛盾。余汉谋曾被陈扣留多次,均为余部下反对而释放。香翰屏任伪军长不久,便因意见不合而下台,伪第2军军长提升张达继任。他们在大割据当中,还有小割据,某师驻某地区必荐其心腹三几人充任伪县长或承包当地一部份税捐烟赌,坐地分肥。

政治方面的组织,上层利用伪西南政委会招牌,一班所谓元老委员,如古应芬、邓泽如、萧佛成等,但他们只是木偶,实际上发号施令的是掌有军权和政权的陈济棠和李宗仁两人。陈李在粤桂内讧时,曾拼得你死我活的,后来却成为拜把兄弟。伪省府方面,由林云陔做伪主席,这家伙,图利而不争权,乐得为陈利用。伪省府的民政、财政、教育三厅,分别由林翼中、区芳浦、黄麟书任厅长,都是陈的心腹。民厅掌握县长的任免,当时广州的各俱乐部,茶楼、酒馆,都成为卖官的交易场所,由中级人员出面接洽,怪状百出。至于财厅的批承捐务,更是公开的秘密,讨价还价,恬不知耻。谋职位的人,除了用金钱运动之外,还得靠一部份军、政力量。如某人是某伪军长师长荐用的,某人是某伪政要介绍的,内中还有得失之分,所以彼此之间,矛盾极深,有时发展至互相仇杀。如冯锐借陈的信任,在北江和余汉谋争夺钨矿,后来形势特变,冯被余枪决,这是一个例证。又如陈枪决连山县长陈政煦,是对香翰屏示威,其实陈政煦以贪污罪名被杀,固属罪有应得,但比起当时各大县的县长,具贪污数目不及其百份之一。后台一倒,生命不保,这是当时伪官场的一句流行话,可以用来反映当时官海风波的一般情况。其他盐务、关税、统税、烟赌、糖厂、走钨建设,各种贪污剥削,此争彼夺的情况,详见下面经济部份。

  (七)纵容亲属及部下迫害人民的事实

  陈的侄儿陈汉光,有一次坐汽车经过太平路,因违反交通规则,为交通警察干涉他竟拔枪将该警察打死,扬长而去,路人为之侧目。陈汉光兼任伪盐务处的缉私队长时,利用缉私舰艇,偷运钨矿出口,偷运洋货鸦片入口,有时竟截劫乡渡,却推诿于所谓黑色匪轮,逍遥法外。后来升到伪警卫师长驻防琼崖,更为横行霸道,强娶黎族美女多人为妾,对少数民族的生命财产,予取予携,所部士兵在海南杀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陈部伪团长梁公福有团长王之称,驻防河南一带。有一次,他的部下士兵,到石溪村强奸民妇,被村民围追打死了一名。梁立即率队包围该村,拉去村中父老多人,要赔偿抚恤费数万元、机枪、步枪若干挺才肯罢休,否则实行烧村。村民在压迫之下,只有变卖村中公产,忍痛缴付。

  陈统治时,赌馆林立,每当军队调动,需要拉伕,便派出警察多人,手持纸币,在各摊馆门口,利用当时贫苦人民好赌、心存侥幸的弱点,高呼发财就来,每人借给五元入馆赌博,赢了则收回本利五元五角,输了便拉去充当伕役,许多市民,因为所贪恋失了踪迹。家人尚不知道,搞得妻哭儿啼。

  陈济棠未出身时,在乡潦倒,曾向族中某兄弟借钱。后来此人到广州求他帮助,陈有点讨厌,只给予百元,某不满意,连钱不要,返乡及将陈母坟墓掘烂,走往南洋。陈迷信星相与邪说,为迁葬母亲,听信佞人翁半玄摆弄,强夺民坟改为母墓。事情是这样的:翁半玄谓花县洪秀全有一祖墓在芙蓉嶂,可发皇帝,因下葬不得法,故洪氏争天下未能成功。愿替其点穴查线,迁葬陈母骨殖,将来贵不可言。陈信之,即派人到花县对洪族乡人威迫利诱,强将芙蓉嶂金山贱价霸占,大兴土木,派范德星主持此事。下葬那天沿途军警满布,牛鬼蛇神怪状百出,乡人稍有触犯,便被拿被打。

大烟赌商霍芝庭,原是从收买起家,逐渐富裕起来。陈任团长时,已和他相识,在陈勾结蒋介石倒李济深时期。有一夕,两人在烟榻上对话,陈向霍借银元卅万,说是与陈铭枢争伪第八路总指挥一职。因运动费未够,未能得手,霍慨然借与。陈即写一字条给霍,但不是借据,内中写着:青山共寿,白水长流,有福同享,陈济棠一共十五个字。后来陈掌握全省大权,问霍要做什么官,霍答称不愿做官,只求承办全省烟赌。因此两人狼狈为奸,借烟赌大量榨取金钱,毒害全省人民,沦于倾家荡产惨境的难以数计。那时市内赌馆,多聚在河南一带,霍为保护赌场,特请粤伶人周少保充任总巡场,组织一班打手,遇有赌白头片或在赌场发生争执时,很多被其拉去毒打。妇女们嗜赌的,也可入馆赌搏,赌败沦为暗娼或自杀的,时有所闻。霍又在深圳设立大赌场,专引诱港澳同胞堕落,其罪更为人所共知。另陈济棠的所谓武胆李扬敬部队盘据潮汕东江一带,其恶势力还威慑到他的原藉东莞县。对于东莞明伦堂沙田管理,是他一手把持,任意中饱。他的父亲在东莞城中,是有名恶霸,老太爷恃子横行,无人不怕。

第三部分  垄断经济的罪恶

  (一)剥削人民及其与爪牙狼狈为奸的事实

陈济棠掌握广东政权后,便分派其爪牙多方搜括民财。其最显著的除正税之外,增征各种附加费:在交通方面,有交通附加公路费。田亩方面有附加警卫费、护耕费、禾票、沙捐等剥削农民,苦不堪言。在都市方面,职业有税(所得税),饮食有税(筵席捐),住屋有税(房捐)、娱乐有税(花筵捐),妓女有税(花捐),信仰宗教有税(冥镪捐),大小便也有税(粪溺捐),抽税而抽到粪溺,此不可不谓之苛政了。在当时曾有一种口语流行,就是万般皆有税,惟有屁无捐,这句话足以反映当时的税捐繁多到极点的体现。至陈氏爪牙之互相勾结,从中取利,其最显著为人所共知的首推沈载和为广东省银行行长,与广州市银行行长霍宝材假意发行纸币,操纵金融在白银价涨时,则大量收买纸币,压低银价,到纸币价涨时,则又大量放出银币,一抬一压,而从中括取不少利钱,以饱其私囊。陈济棠与其妻莫秀英、林翼中狼狈为奸,卖官鬻爵。当时各县县长派委多由莫秀英、林翼中二人下条子推荐的,伪广东省政府主席林云陔有职无权,不敢过问。至于得到派委的县长多数有如合股做生意,他们必先以巨金献诸莫林二人,否则不能上场,而有巨金为筹,便可不问其能力是否胜任,自有人代替行政,并向老百姓剥削。当时郁南、封川等县县长,便是这一流家伙,骑在人民头上作恶多端。此外,陈汉光做缉私团长,经常保护陈维周手下等走私,军需处长黄冠章,因买飞机而收佣金巨万。至冯锐之设立糖厂,以扶植蔗农为名贷款给蔗农,就更显出剥削之能事,当时蔗农必须将甘蔗卖给糖厂或当时所设立之收购公司,压价收买,重重剥削;或故意斩剩蔗杆芯多,或把蔗运到糖厂,经过数天才过秤,使蔗农负担多几天船租;而有时日期太久,蔗变红色,糖厂不买,则损失更大。在这严重的剥削之下蔗农所得甚微,许多还招至亏折。其他如伪教育厅长兼法学院院长时,委派私人做各学校校长,如霍广河为省立第一中学校校长,彼此支援结成派系。省一中在每年招考新生时必故留名额分几次招考投考,学生有数千人,借此多收学生的报名费,校长坐享巨万,此亦人人皆知的事。陈维周借盐运使之名,贩运私盐,用以自肥,所得金钱无数。冯锐之妹丈何威与罗碧珠,原是培正中学学生,他们在糖厂供职时,也互相勾结,权力甚大。陈济棠之妻莫秀英,曾创办所谓仁爱善堂,借行善为名以博取荣誉,谁不知其开办费乃完全由贪污得来(即由林翼中借为父祝寿出卖四个县长缺,得银20万元,献给莫秀英作开办费)。陈济棠的爪牙,除了狼狈为奸之外,每以利益不均的关系,彼此之间,亦存有许多矛盾。其最显著的:(一)陈济棠与余汉谋之间的矛盾;(二)陈维周与香翰屏之间的矛盾;(三)香翰屏与林翼中之间的矛盾;(四)李扬敬与香翰屏之间的矛盾。矛盾发生的主要因素亦不外由于争权夺利四个字罢了。

  (二)当时广东经济受到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以及农村都市中的经济概况。

当陈济棠执政时期,正是1929年至1931年世界经济危机最严重的时候,日本为了对外倾销货物特采取通货膨胀政策和贴补关税以利输出。它的币值由14便士四分一贬到7便士八分七,比之我国币值14便士又二分一,低了很多,因此洋货价值大跌,以致市场遂为日货所独占。当时我国货币以白银为本位,因黄金国家将黄金贬值,收购白银,我国贩运白银出口购买洋货入口,大大有利可图。造成部分工商业畸形的发展,致使其官僚资本家更有操纵垄断的机会。同时海外侨胞,因金价低外汇高,纷纷结束了他们在海外的商业关系,将其多年在国外辛苦得来的资金汇进。那时陈济棠乘此机会,设立银号,操纵侨汇,压低汇水,从中剥削。另一方面资产阶级的工商业者利用时机,抛出大量资金购买洋货,贩运入口获利不少,而税收方面也大大为之增加,所以当时的广东在经济上仍处在不景气中,只有官僚资产阶级和工商界的资产阶级,以及一般受薪店员,在不同程度上觉得生活好转,至于大部份农工群众以及公教人员实际上仍生活十分困苦。当时陈济棠由于广东自主,得到德国退回的庚子赔款一部份和截留关余数百万元,不仅陈氏个人的财运亨通,即其下属亦莫不成为官僚资本家,他们大兴土木,广建房屋,建筑商人亦得到一线生气。但建筑工人,除每日有开工外,仍受着资本家剥削,不见有若何的好景。农村方面更绝无好景。且有不少沦于破产,主要原因由于租税过重,土榖压价,因谷贱伤农,大大影响生产更兼当时安南暹罗方面谷米丰收,大量进口。价格降低,一部份农民当青黄不接时候,还出卖儿女以完租税。在蚕桑方面,因日本的人造丝大量进口,货价既廉色样又新,至令我国丝绸几致无人过问。不特蚕农方面,破产喊苦,纺织工人,亦多流离失业。所以当年的广东人,所谓生活好者,只不过都市中的官僚资本家及一小部份商人和小资产阶级的生产者,其他大部份农工就绝无生活好过之言。

  (三)建筑中山纪念堂、海珠桥等从中剥削及当时社会情况。

  中山纪念堂的建立由1926年开始筹备至1931年完成。前后经过了6年,中间经过了几次政局变动。其建筑费一部份是华侨捐款,一部份为机关学校人员及各界捐款及举办各种游艺会筹集得来,还一部分则由政府拨发。奠基石上是用李济深名字,不过到陈济棠统治广东时期完成罢了,创建人并不是陈济棠。陈济棠和孙中山先生并无多深关系是人所共知的。中山大学校舍的建筑,是当时反动政府为了收买邹鲁起见,给以巨款及抽取下九甫布疋税,与华侨捐款建成的,主要动机也不是为了教育事业。海珠铁桥的建筑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我国收回德国的庚子赔款建成的。又如中山图书馆,广东糖厂,均是华侨捐款建成的。大抵陈济棠榨取人民之财为人民建设事业,其主要出发点不外假公济私,从中取利。究其实际情况,上述各大建筑物的建立,其功绩并不属于陈济棠,而完全是属于人民方面。可以断言,总之陈氏在粤统治数载,其搜括民财,垄断经济等种种罪恶实足以伤残我广东经济的元气。

此外尚有几件事情不只毒害广东人民,并且伤残国家命脉,即巧立名目实行贪污。如禁止私赌,招商承办银牌公司,美其名为征收防务经费,每年所得达百数十万元。垄断鸦片买者,派霍芝庭为禁烟局长,实则专司贩卖烟土,陈表面以为寓禁于征。美其名为用诸防务,实则大抽大剥。人民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有的沦为饿殍,有的铤而走险,成为强盗,不但烟赌之害不能消除,反而愈弄愈凶,陈的私囊则愈加充实。当时的社会盗贼如毛,抢劫、拐骗,花样百出,然则所谓人民的生活好,岂不是自欺欺人的谬语。而最足以危害国家的事情,即是贪图金钱设立钨矿公司,在北江及中山大淋小淋等处大量采掘钨沙,贩运出口资给帝国主义,用来制造武器,反之以进攻我国。当时驻防北江的余汉谋,曾因采掘和贩卖钨矿问题,与陈济棠互相争夺发生尖锐的矛盾。当时盘踞广东各地的军人,没有不借着贩运钨矿沙出口,而大发其洋财的,观于当年所编刊之广东年鉴所登载钨矿公司名目之多,而可见当时私运钨出口之大概情况了。

《广州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四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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