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苦行僧那样
木愉
地球正病着,很多人不以为然,却有一些人忧心忡忡,不仅疾呼拯救地球,而且还投身到行动之中。我过去的一个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叫寥晓义。
读到大二的时候,听英语快班的同学说,如果参加他们的期末考试,及格了,就可以进入英语快班。我把他们学的许国璋的《英语》拿来,挑灯夜战了几日,还真感动了上帝,考及格了。
到了下一个学期,我就进了英语快班。刚一进去,诚惶诚恐。一个人坐到教室深处。同学们都有着自己的固定位置和同桌,一个插班生只能被抛向边缘。我孤独地坐了有两三个星期。有一天,眼前突然一亮。一个白衣女子走到了跟前。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寥老师。她向我一笑,就成为了我的同桌。
寥晓义是工农兵学员,后来留校当了老师,却从来不主讲,只是为主讲老师分担某个章节的讲授。她给我们讲授过几堂哲学原理。课间问过她问题,也许她对我就有了印象。
坐下来,她跟我说来旁听试试。我很高兴,从此我就不挂单了。却不料两节课后,她就没有再来。这是后话。上课的时候,我的眼光不经意瞥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和手腕上倒卷着的衬衣袖口。袖口边缘居然有几许汗迹,在白色的背景下有些扎眼。寥老师个子高挑,面庞白净,一双细长的眼睛妩媚风情。所以,袖口上的污迹让我吃惊不已。当我再次往那里瞥的时候,倒卷的袖口却放了下来。那肯定是一个有意的遮掩。
上了几堂课后,她终于不来试了。我想她是知难而退的。
后来,听说她考上了中国社科院的博士生。再后来,她丈夫到了美国,她也到了美国。
很多年后,在报纸上突然读到了“寥晓义”这个名字,旁边还有一幅照片。虽然小,却还识得是她。她在美国呆了一些年,回到北京创办了地球村,成为民间第一家环保组织。报道讲了她从事环保事业的筚路蓝缕。这时候,那个发黄的袖口浮现在了我眼前,成了她环保情怀的一个依凭。
再后来,发生了她和何祚庥的争论。何祚庥主张“人定胜天”。她当然反对。彼此你来我往,一时沸反盈天。近年来,地球早就不堪重负,种种病症突如其来,再去鼓噪“人定胜天”,简直就是疯狂。
听说她和她女儿一起实行着环保的生活方式。不使用一次性用品,不每天都洗澡,循环用水。她到外面吃饭,一直自带筷子,为的是节省下一双一次性使用筷子。为了环保事业,她竟像苦行僧了。要献身于某种事业,是需要一些痴情的。
回国的时候,去看一个朋友,她正在忙碌于一个旅游盛会的筹备,我翻了演讲者名单,上面赫然有寥晓义的名字。真心希望她像传播福音一样,让更多的人来接受环保理念,改变人类越来越贪婪奢侈的生活方式。环保既救地球,也救人类自己。只有先救地球,才能最后救人类自己。
今年夏天格外热,本地的最高气温创下了新的记录。今天,家里空调却坏了,酷热难耐,汗流不止,于是就想起了当年的老师寥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