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小时候是个非常有创造力的孩子,他看了别的孩子玩,很快就能模仿着做出来别人玩的玩具。
我记得他削过陀螺,是木头的,有个钢珠嵚在底部。木头是从拖把上锯下来的,削铅笔的小刀可以削陀螺。钢珠嘛,多半是自行车轴承里的。
陀螺做好后,他做了一个鞭子,就是一根小木棍,上面刻一圈小槽,小线可以拴在上面而不会脱落。我们家的小线很多,小线是白色的,2mm那么粗,很结实耐用。到了冬天男孩子们会在冰上抽陀螺,也叫“抽汉奸”。
我们这四排的宿舍最南头有个水龙头,到了冬天怕冻,要用草绳把水龙头缠好。有的时候晚上用水没有放掉,水管子就结冰了。这时候要用热水去浇,才能把冰浇化。
一来二去水池子边上就有水流下,结成了冰。冰越结越长,孩子们就从高坡上往下滑。
还有下雪的日子,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日子,可以滑雪板了。
雪板的下面是两道铁丝,嵚在一个木板上,木板上有个小椅子,可以坐人。我记得哥哥让我拉过他。多半他也拉过我。
冬天还有好玩的呢!我哥哥把一个脸盆用小木棍架在雪地里,脸盆下放点大米,我们就躲在家里等着小鸟来吃米。等它吃的时候,我们就用绳子拉倒小木棍,盆就能倒下,把小鸟扣住。
我很喜欢这种埋伏的感觉,它让我联想到地雷战里的镜头,不见鬼子不挂弦。
到了冬天小鸟都没得吃了,到处觅食。小鸟也狡猾的很,围着大盆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一下子飞进去。我激动地要命,一个劲地叨唠“快进去,快进去”,我哥哥就嫌我碍手碍脚。
说到看电影,我记得有一回坐那种军用大卡车去老远的西郊去看。孩子们都会自己上车,就是踩着轱辘,扒着车帮上到车斗里。太小的小孩儿得有人帮忙,我都爬到车轱辘上的那档了,抓住车帮使劲喊小伟,小伟到底是我铁哥们儿,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
我们一起玩他带来的假钱。他有一个圆圆的硬纸盒子,是装药的那种,里面装了许多用铅笔拓下来的纸币,一分,二分,五分不等。我们假装买东西,报了价钱就可以交换了。
我们正玩着,王连生的妈妈来了,她说我妈不是党员,怎么也让我上车了,还轰我下去。其他的孩子也轰我,我很没面子。小伟也是个老实孩子,他也让我下去。我很没趣,就走到车头那边一点一点下去,还踩了司机的脚踏板。
我下来后正好碰上我妈,我妈说让她上去,原来妈妈已经是预备党员了。
妈妈从1958年参加工作,她很能干,一直当个小头头,工资一度比我爸爸还高,到了1969年才入党,估计是她的脾气给闹的。
我对小伟后来的不仗义很生气,觉得他算不上个朋友。
我们回来后,大人问我们地雷战好不好看?记得什么?我根本就没怎么看懂,只记得一句话:“我的地雷爆炸了!”那是个巴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