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129)(花好月圆大结局三)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朱诗婷
过了几天,陈家伟果然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在我下班的时候将我堵在了医院的门口。我一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有些惊讶,和我走在一起的同事是科室里的老护士,也识趣地先离开了,不过事后问了我几遍,那人是你你男朋友?咋看着这么面熟呢?
他将车骑起来,说,你坐后面吧,你能行吗?
我偷笑了一下,小跑了几步,就跳上他的后座,骑出去没好远,他就说,你得下来一下,前面有警察,我顺从地下来,跟着自行车一路小跑,等过了那个岗亭,他乐呵呵地说,我很厉害吧,连哪里有警察都摸清楚了。我没有说什么,快步跟着又上了他的车。
黄昏的夕阳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我突然意识到,他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黎正辉,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那样一种极为敏感的表现了,我突然记起来我第一次在病房里见到他的时候,从开始的欣赏到后来的恐惧,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将他看成了黎正辉么?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他骑着车的样子并不是老手那样熟练,我想象得出他应该很久没有骑车了。以他过去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状况。所以前面突然斜刺过来一名推着推车卖红薯的中年妇女的时候,他不太熟练地踩闸,和歪歪扭扭地笨拙的样子并没有让我嘲笑他,相反,我居然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搂在他的腰上。这是一种下意识地自我保护,但是,也是我内心的,一种信任。
他一定是感觉到了。所以很久以后,他会在和我回忆那段往事的时候,耍赖说是我主动的,我总是沉默着随便他说,如果他真的需要那样的一幅面纱的话,我不妨就借给他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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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以后的一天,我终于结婚了。
这一年,我已经三十一岁,是不折不扣的大龄女青年了。
我的母亲知道我终于要结婚的消息,颇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给我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直讲得电话发烫,我听得呵欠连天,却又不得不假装满怀兴趣。
她照例是从她自己的经验出发,给我讲了一大堆驭夫术。我对她的这一套早都不放在眼里了,即使她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她的生活其实还是一团糟。去年的时候,我的父亲终于被检查出来肝癌晚期,在此之前的几乎一年的时间,我的母亲一直揪着他的所谓外遇不放,连我父亲出门遛弯的时间都被她规定在了半小时以内,如果超过了半小时,她定会四处寻找,而一旦找着,我的父亲就会被当着很多人的面被骂得狗血喷头。还有父亲的工资被我母亲收缴,每个月只许拿三百块钱零用。这些都是我父亲弥留之际周围人看不过去告诉我的。
我知道我父亲受了很多苦。一度我很怨恨母亲造成了我父亲的早逝,但是我父亲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婷婷,别怪你母亲,她这么做,也是她爱我的一种表现吧。
我泪如雨飞。
估计在最后的日子,我的父亲才终于悟到这一点。
我感谢他告诉了我。
这正是,母亲同样是用着她自己特殊的不为人理解的方式,深深地爱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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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是我结婚时的伴娘。
本来我也没有一定要举办一个隆重婚礼的意思,但是陈家伟坚持要给我一个婚礼,按我想象的样子。
我没有多少想象力,就落了俗套。
请了婚庆公司吹吹打打,穿着租来的婚纱站在酒店门口迎宾,手上捧着的是公司安排的捧花,只怕我用的是别人用过的,又或者我用过,还有人会接着用。不过我已经很平和了,就是这样一份俗气的幸福,人云亦云着,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