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有鬼,」一位客户有次告诉我,「但我这辈子一直很怕鬼。」这是我从一九七四年正式研究鬼屋现象以来,最常听到的一般人对鬼魂的态度。有些所谓的「鬼屋」,调查结果只是一些老鼠、松鼠等啮齿类的小动物作怪,或是电线线路的问题、视觉的幻影,和过度反应的想象。当然也有一些是精心设计的恶作剧或骗局,难怪说到鬼屋大家总会半信半疑。
但我确曾亲身接触过非常真实的鬼魂、灵魂、戳记和动能,或称动力学能量)等现象,藉由学习每一种现象的独特性质及它们之间的差异,我发现了更多有关灵魂永恒力量的确认。
鬼魂
鬼魂绝对存在。我见过他们,跟他们交谈过,我甚至还跟几位有些交情。鬼魂间有个令人悲哀又讶异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为了各自不同和非常个人的理由,鬼魂拒绝跨越到「另一边」,坚持徘徊在现世。在他们既混淆又困惑的想法里,他们认为自己就和我们一样,非常真实而且活生生。因此在死后他们仍顽固的依恋这个次元,所以他们是灵魂世界,所谓的灵界中最容易被我们看到和听到的「居住者」。
我有一条谨守的规定,就是在进行鬼屋调查前,从不事先做任何研究。因为如果我事先搜集了资料,我的客观度很可能就会被预先的想法影响。通常在事前研究的情况下,一个通灵者可以用少数几项印象深刻的调查事实就假装看见了什么——最后就被当成骗子。我可不需要蒙上这样的不白之冤。
因此当电视节目「未解的谜」请我去一探传言闹鬼已久的北卡罗莱那州一家位处悬崖边的「摩思海边」餐厅时,我对那餐厅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好几任的经营者、服务生和客人都听见和看过一个女性的身影,在房间和邻近的海边不安的徘徊。我稍后发现,当地普遍流传这个鬼魂生前是身穿蓝衣的传奇女子,她在1920年晚期是这家店的常客。照这故事的说法,她背着他先生和当时在餐厅演奏的钢琴家偷情。有一次她先生和她的情夫在海边发生冲突,她企图调停时,意外被刺死。
鬼魂似乎很喜欢被人们注意,也许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反应,这一个也不例外。当「未解的谜」节目的外景摄影机开始拍摄时,她很快就在我面前出现。但我发现我并不是在和一个不忠实的轻挑姑娘说话,而是一个悲伤、充满焦虑的鬼魂。她确实身穿蓝色的裙装,戴一顶绑着丝巾的大帽子。她自我介绍是玛丽艾伦摩利,在餐厅附近发生了一场可怕的车祸。她告诉我,她在这地区徘徊是为了要寻找并安慰她三岁大的儿子。她的发型和衣着早已过时多年,但她显然觉得车祸只发生在几分钟前。时间在死亡后就不具意义,对那些死后并没跟随白光前往他们应属的「另一边」的灵魂亦然。
在完成我为「未解的谜」的探索后,拍摄人员和几位餐厅的员工来到当地的图书馆查阅保存的旧报纸。经过一番细查,他们找到一位名叫玛丽艾伦摩利女子的讣文,内容陈述的死因是车祸。她的丈夫和三岁大的小孩在这场车祸中生还。
玛丽的鬼魂仍在人间驻足,是因为她还停留在她三岁大的孩子需要她的幻象中。但另一个心碎的鬼魂则是为了不同的原因徘徊在阳间不肯离去;这个鬼魂的信仰和信任在他活着时就已「死」了。
我在1984年曾前往恶魔岛监狱,为狱方调查他们形容为「奇怪的骚动」的现象,当时同行的还有哥伦比亚广播电视公司CBS的新闻小组。这座恶名昭彰的小岛已经很久不再收容人犯了。第一个向上面报告有奇怪现象的夜间警卫,和一位曾在此服刑的前犯人里昂汤普森,也跟着我们一起。
恶魔岛的气氛冷峻阴森,死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快的感觉。进入监狱没多久,我们先经过狱中的医院,我对其中一个荒凉的牢房有一种特别的感应。我「看到」一个「S」字母浮现在空白的墙壁,墙面上也若隐若现的像是贴满了卡片和写满了文字。事后查证,鼎鼎有名的「恶魔岛的鸟人」,罗伯史左特,在狱中成为鸟类学家的著名人犯)曾被监禁在那间牢房十数年之久。但和大家所认知不同的是,他从来没有和真的鸟一起住在那牢房,事实是只有上百张关于鸟的卡片和注记满满的贴在墙壁上。
就在我们一踏进监狱的洗衣房时,我感到被一种来自过去的可怕暴力撞击。没多久,有个鬼魂出现了,高大、秃头、有一双小而充满警戒神情的眼睛。一个「M」字马上来到我眼前,但他告诉我大家都叫他「屠夫」。
我将这些讯息向越走越害怕的小组报告,突然里昂汤普森跨歩向前,看起来像是「沉醉」在往日当他的囚友们都还是活生生的重刑犯和谋杀犯时候的「好时光」。他说,他记得「屠天」,「屠天」是一个职业杀手,名字是艾比马考魏兹,他就是在这间洗衣房中被另一位囚犯杀死。
当我们遇见迷失的鬼魂时,我们能做的,就是试着说服他们,他们已经死了,并催促他们向光走去。在「另一边」的灵体,也一直注意到这些徘徊人间不肯散去的鬼魂,他们也在尽力引导鬼魂们回家。基本上,在我们「推」,「另一边」「拉」,一推一拉之间,迟早,几分钟或几百年,鬼魂终会发现通往光的道路。
我真心希望盘踞在恶魔岛的鬼魂能离开,就如我希望自己能赶快离开那阴森的监狱一样,所以我告诉可怜的艾比马考魏兹,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回家,在圣灵间寻到平安。他慢慢朝我走来,注视着我,但拒绝听进我说的每一个字。
我不是个喜欢认输的人,尤其又是攸关某人的灵魂大事时。我没有返让,我召唤我最后的王牌——总是在身边的指导灵法蓝欣。于是我进入出神状态,让法蓝欣透过我和他说话:「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以前就听过这句话了。法蓝欣确定他听过,从那些带给他心灵严重伤害的人的口中。双眼直视着艾比,法蓝欣继续说着。
「当我离开苏菲亚的身体后,我会回到「另一边」。请跟随我。那里有许多关心你的人希望能帮助你。」
艾比沉默了一段时间,考虑着法蓝欣说的话,考虑法蓝欣这个人」。当他终于开口时,下了非常简洁的结论;这可能是他的生命所教导他唯一可以信赖的立场:「我不相信你。」
艾比马考魏兹至今仍然是那里的囚犯,一个徘徊人间的鬼魂,因自己误导的选择而受困在荒芜的自我地狱里。那座监狱现已被改建为州立的公园,但一到晚上,仍旧有奇怪的声音出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为艾比祈祷,请求圣灵的白光带引他回家。
我和「另一边」也曾经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我绝不会忘记那次,因为她很可能是我看过最可怕、最孤寂的鬼魂。在此我不提及请我去调查的那家旧金山美术馆的名字,据他们说,馆内会出现不见人影的脚歩声、移动的身影,还有偶尔传来像是女子哭声的模糊回音。这家美术馆从未在他们的文宣品上提到「闹鬼」两字,所以我想他们宁愿是以展览品闻名而吸引观众。美术馆是建在一所曾经由修女管理的疗养院旧址。我到了那里,发现有一位修女仍然在馆内的大厅游走,她短暂而悲惨的一生结束在非法的堕胎。
我无法想象身为修女的她所经历的这等梦魇,我乞求她让可怕的恶梦和遭遇在「另一边」等待提供给她的平和及抚慰中结束。她相信,也了解我说的,毕竟她曾是个信仰死后仍有生命的专家。但这也正是让她滞留人间的原因:她觉得她犯的罪是不可原谅的,她无颜见上帝,更遑论要求上帝的宽悯与慈爱。
还好我是个天主教徒,所以我能以共通的语言跟她沟通。经过了几次的谈话、许多的祷告和几回神圣的仪式,最后我和法蓝欣终于重建了她的信心,重拾她是完美、慈爱上帝的孩子的信仰。最后在进行天主教一种称为临终涂油礼的仪式后,她欣然的走向光芒。(附带一提,对那些奇怪我为什么相信罪恶感是极具毁灭性力量的人,这个例子是最好的说明。)
由于鬼魂认为他们仍然活着,所以坚定的相信他们是居住在这个空间的主人,而我们则是入侵者。毕竟,他们是「先到」的人。所以想要求鬼魂安静或是离开,就好像客人要求主人闭嘴或搬离他们的家一样。
我曾见过许多鬼魂,我知道迟早他们会在我们和「另一边」的合作努力下,跨越到另一个次元,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在此同时,我们对他们应该抱持同情的态度,而不是害怕。毕竟,如果我们死后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很有可能我们也是一样难以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