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狗街-1
云南宜良的狗街(GAI)曾是我儿时梦中的伊甸园.那羽毛绚丽的野鸡,鲜美无比的牛干菌,清澈甜美的泉水,连绵翠绿的群山,一切的一切与我的吸引力,决不亚于现时奥兰多迪士尼对我孩子的诱惑.
暑假来临之前,我已在盼着那一日,坐上南下的火车.出了光新路道口,再也数不清急速后退的电线杆了.开始急不可待地等着从餐车上推来的保温车,两毛五分加二两全国粮票,装在铝制饭盒里的盒饭总能令我胃口大开.以至母亲常常要提醒我,别将窗外飘来的车头煤灰吃下去.
凭军属证买的虽然是软卧,可母亲为了节省,我的票是不占座的.3天3夜的行乘,母亲也不能将我塞在行李架上,于是座椅底下常常是我和周公见面的好地方.有时母亲让我睡上面,我却扒着车窗看外面,月亮星星是不动的,远处农舍的灯却象萤火, 在向后飞.侊铛侊铛的车轴声很把我拖进梦乡了.直到桄铛一声,列车又加上一个车头,于是我迫不及待的要打开车窗,火车开始饶山而行了,探出头去,有时可见到下面的悬崖绝壁,有时可摘到对面的山花,车头和车尾有时还会只是一涧之隔.
火车其实还有大小之分, 3天3夜的大火车只是将我们从一个大城市带到另一个大城市,一天一夜的小火车才能将我们从云南的一个山头带到另一个山头.换车时母亲总让我四仰八叉的躺在行李上, 她去买票.母亲原要我这样看着行李的,不过没有连行李带人被人掠去,也算是一个奇迹吧.
总参166翻译训练大队,父亲和其他几个4年北京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加两年干训班的上海同窗任副团级教员, 小火车下来到团部3小时车程, 盘山公路只是两条车箍辘印, 山涧下还躺着上次坠崖的北京吉普,捞不上来.
狗街镇上只有一条街.雨天,水牛在这条黄泥路上,可比车走得快.
供销社是镇上唯一的砖瓦建筑.碰上赶集,整条街拥挤程度不亚于南京路,淮河路.黎族,傣族,最漂亮的还是白族的姑娘.《阿诗玛》的楊麗坤就是白族。儿时和父母在回上海的火车上见过她,那份美丽是谁也比不过的。
军营里的人是不能随便上街的,包括家属和孩子。 于是常跟着警卫连一起出操,直到有一次打空壳弹,被56式的强大后坐力KNOCK-OFF,在家躺了一个星期,那时我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