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黑黑补遗
(记实小说)
老龙
(本文纯属虚构, 除了黑黑本狗, 其他人请勿对号入座)
新年好新年好! 请进请进! 黑黑别叫! 你忘了? 这是你Z阿姨. 不认识啦? 快和阿姨握握手. 哎, 对了, 握握手---Good boy! 真乖!
Happy New Year! Happy New Year!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别怕, 这狗是对人最友好的, 他叫是因为来客人他激动. 他叫黑黑. 黑黑, 怎么又叫了? No, 不许叫! 这是Y 伯伯. 快给伯伯拜年. 对, 给伯伯拜一拜. 怎么不拜? 这孩子有点认生. 黑黑, 给伯伯拜一拜, 给你骨骨吃. 不是对我拜, 对伯伯拜. 对啦! Good boy! 来, 给你骨骨, 到那边去吃.
你好你好你好! 欢迎欢迎欢迎! 幸会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久仰! 久闻大名, 如雷贯耳!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同喜同喜! 同贺同贺! 哎呀来就来了, 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谢谢谢谢! 法国干红? 今晚就干它了! 请坐请坐. 请坐请坐. 黑黑给客人倒茶去. 噢, 错了. 黑黑他妈, 快给客人倒茶! 黑黑你疯什么? 这小子就是人来疯, 一来客人就上蹿下跳, 给这个客人献献殷勤, 到那个客人那里蹭蹭裤角, 就知道添乱!
我们几个孩子? 唔, 就一个. 上大学了? No! 没那个福份. 到本月21 号才满 四岁. 就是他----黑黑! 您别笑. 尽管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癞瘌头儿子自家的好” 嘛.
冬至, 客人都到齐了. 对, ABCDEFG, 还有XYZ都到了. 再炒几个蔬菜? 好吧. 请大家再坐会儿, 用点水果. Dinner 一会儿就 ready了. 什么? 除了来拜年就是特地来看黑黑的? 噢, 读了冬至的 “万物皆有灵---狗儿黑黑” 就想来看看黑黑? 黑黑, 你现在成名狗啦, 你现在臭名远扬了, 你还乐!
冬至的那篇文章其实有个常识性错误. 她没上过生物课, 知识结构有点缺陷. 对, 她是六九届初中生, 后来大学上的是英语专业, 读硕读博都是读的经济学, 是个毫无经济头脑的空头经济学家. 没读过生物学, 不知道只有牛马骡羊等 “有蹄类” 才有蹄子, 不知道犬科的狗是没有蹄子的. 说黑黑“扬起四蹄”真是贻笑大方.甚歉甚歉! 不要紧? 枝节问题? 文章还是很生动? 谢谢谢谢, 过奖过奖.当然知道这不是夸奖我, 我这不是代贱内谢谢大家嘛! 对对对对, 不是贱内不是贱内. 我是贱外我是贱外. 行了吧? 你们看冬至小气的! 一点亏都不肯吃,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嘘, 小声点, 别让她又听见了.
你问黑黑是吃的什么灵丹妙药长得如此油光倭?/span>? 没什么灵丹妙药. 平时就是吃一般的颗粒狗粮. 什么牌子的狗粮都吃. 哪种牌子on sale 了就买哪种牌子. 只是在两种牌子交换之际将两种狗粮掺在一起喂, 使黑黑逐渐适应新牌子的狗粮. 其实哪一种牌子的狗粮营养都很全面, 只是适口性有所不同. 颗粒状狗粮的适口性最差. 其实这样也好,可以防止狗儿吃得太肥. 俗话说, 粗茶淡饭保平安, 颗粒状狗粮就是狗儿的粗茶淡饭. 我们有个邻居整天喂狗吃罐头, 结果狗儿吃得太肥, 路都走不大动. 那狗肯定有三高之类的由肥胖引起的疾病. 刚才有位在加州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说, 他的一条 德国牧羊犬, 老了, 体重又过重, 结果腿关节出了毛病, 疼得站不起来, 昨晚哭了一夜. 真可怜. 狗哭还是人哭? 狗哭! 人大概也哭吧.
我们偶尔也给黑黑吃些狗罐头解解馋. 通常是在他过生日的时候. 每半年给他过一次生日. 因为狗的寿命通常只有15年, 有时也给他喝点牛奶, 吃点苹果, 草莓, 西瓜之类的水果. 不过他最喜欢吃的还是骨头. 我们主要给他吃猪颈骨, 颈骨的骨髓比较丰富. 用猪颈骨炖汤, 人吃肉喝汤, 狗吃骨头. 当然人啃骨头时会留有余地, 不会啃得太干净, 留点肉给他. 骨头有没有营养? 当然有! 狗粮里就有骨粉. 狗的牙齿很厉害, 各种骨头都能嚼碎, 消化力又很强, 所以能充分消化吸收骨头里的各种养分, 主要是蛋白质和钙质. 什么骨头都给他吃, 猪骨鸡骨鸭骨鱼骨. 许多人说不能给狗喂鸡鸭鱼骨, 因为这类骨头比较脆, 容易伤害消化道. 其实这要分什么狗. 像吉娃娃, 贵宾狗之类的狗大概喂此类骨头是不合适的. 黑黑是条 Black Lab, 即拉布拉多犬. 原产地是加拿大的纽芬兰 (Newfoundland). 拉布拉多犬当初主要的功能就是帮助渔民拉鱼网, 所以主食就是鱼. 难道当初渔民是将鱼刺鱼骨都剔掉后再将鱼喂给狗吃? 不可能嘛! 连鱼刺都能吃,鸡骨鸭骨当然就不在话下了. 别的狗能不能吃鸡鸭鱼骨我不敢说. 黑黑可是吃着各种骨头长大的, 从来没有发生过问题. 各类骨头里都有着丰富的骨胶, 鱼骨里还有鱼油. 黑黑长得如此油光倭?/span>,各种骨头功莫大焉! 黑黑, 是不是? 你看他一个劲的摇头. 黑黑摇头就是表示同意. 听说印度人摇头也是表示同意. 狗是不会点头的. 摇头就是表示同意.
你问黑黑是怎么来的? 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 朋友送的. 要买还不一定买得到. 黑黑来到我们家还真是缘分. 我一直想养条狗. 可是冬至说 No way! 她过去养过一只猫不幸夭折, 伤心欲绝, 发誓从此再不养宠物. 不是说太太的命令要听从吗? 新三从四德里面的头一条就是太太的命令要听从, 养狗的念头只好休矣. 可是那一年, 就是2006 年, 冬至前脚飞往北京探亲, 后脚就有朋友打电话来, 说有一只 puppy, 龙老师你想不想养? 朋友家的波斯猫怕狗,自从puppy来家后就茶饭不思, 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 所以只得忍痛割爱, 要把puppy转送他人. 我一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立马一口应承.
您说我这是目无中央先斩后奏不怕跪搓衣板? 您别打岔, 您听我说下去. 黑黑刚抱来时还不到两个月, 肉嘟嘟的, 一只手就能将这小不点儿抱住. 他原来的名字叫 “憨憨”, 可是他从来不应这个名字. 我去抱他时, 一看是条纯黑的小狗, 当下就给他起名叫黑黑. 说也奇怪, 我一叫他黑黑, 他就知道是在叫他, 竖起耳朵看着我. 不像叫他”憨憨”时毫无反应. 儿时读过一本小说, 是颜一烟写的 “小马倌和大皮靴叔叔”, 里面写到一条黑狗, 小时候叫小黑, 大了以后叫 “大黑”. 看了这本书, 就一直也想养条黑狗, 如今终于遂了儿时的愿望.
黑黑抱来后我马上告诉了养狗的同事们. 他们立刻鉴别出这是一条拉布拉多犬. 告诉我很多养狗的知识. 他们说幼小的puppy独处时间不能超过六个小时. 好在我上班近, 可以回家吃午饭. 顺便给黑黑放放风, 到yard 里撒泡尿.
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那么回事. 黑黑并非天生就知道到yard 里去撒尿. 刚开始黑黑什么规矩都不懂. 在屋里到处拉屎撒尿. 没办法, 只好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骂他. 黑黑 从小就具有军人素质. 你骂他时, 他坐得笔端笔正, 头仰的老高, 毕恭毕敬地听训. 不象有的狗, 你骂他时, 他就伏在地上听训. 骂过几次后, 黑黑知道了拉屎撒尿必须到外面去. 黑黑小时候还有个坏毛病, 就是喜欢咬东西. 我们的衣裤鞋袜, 他能够得到的纱窗, 以及通往deck的门, 都被他咬坏过. 也是骂了多少次后才改过来的.
您还没忘记跪搓衣板那档事啊! 怎么会呢! 噢, 您是问冬至回来后怎么会接受黑黑的. 这我可是动了点脑筋的.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就想还是设法让黑黑拍拍冬至的马屁吧. 于是就教黑黑握手. 一边说握握手, 一边抓着他的前右爪摇动. 不几次他就学会了握手, 连左右手都不会搞错. 冬至回来的那天, 一进屋, 黑黑就冲着她讨好地摇头摆尾. 我对黑黑说, 跟妈妈握握手. 冬至白了我一眼, 说, 去你妈的. 她还不想当狗妈妈呢. 黑黑听了我的话, 立刻乖巧地向冬至伸出右手, 冬至被逗得哈哈大笑, 立刻就喜欢上了黑黑, 也就忘记了兴师问罪, 而且到了第二天就对黑黑自称起妈咪来了. 态度转变之神速, 快赶上第二宇宙速度了. 当然后来黑黑闯祸时, 冬至几次又动了将他送回原主的念头.
那么为什么黑黑闯了那么多祸还是没被送回原主呢? 这大概还是黑黑的重感情和忠诚感动了冬至吧. 冬至写了一些重感情的故事, 但是还是挂一漏万.正像冬至在文章中说的, 不管你怎么责骂他, 黑黑从来不记仇. 每天上班时, 不管他在做什么, 哪怕是正在啃他最喜欢吃的骨头, 也会立刻停下来, 跑到门口送别你, 用哀哀的期盼的眼神看着你. 回来时又是那么欣喜若狂地迎接你, 不由的你不感动. 我不是说过puppy 不能独处六小时吗? 黑黑抱回来不久, 我就要到 Rockville 去开一个会, 中午没法回家了. 会议是六个小时, 可是来回路上要花将近两个小时, 所以无论如何黑黑要在家里独处六个小时以上了. 那天开会时老想着黑黑在家里会怎么样了, 居然有种魂不守舍的感觉. 会议一结束, 连会后的晚宴都不参加了, 立即驾车回家. 回到家里, 黑黑一见到我, 立即上前紧紧地抱住我的一条腿不放, 像是怕我再次离开. 嘴里呜呜嘤嘤地叫着, 好像在哀怨,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好言安慰了他好久, 他才放开了我, 到院子里去拉屎撒尿. 去年九十月间, 我回国一个多月, 回来的那天黑黑见到我时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全身都激烈扭动着, 一会儿蹦起来搭住我, 一会儿直往我怀里钻. 冬至让他出去拉屎撒尿他也不去. 平时他是最爱出去的. 出去了还不爱回来. 好容易让他出去了, 匆匆撒完尿赶紧往屋里跑. 足足有一个星期他就这样,整天粘着我.
当然黑黑的聪明也是没被送回的原因. 真不知道黑黑能听懂多少话. 你们看, 我说话时, 他竖着耳朵听呢, 有些话从来没教过他他也能听懂. 前不久, 一位湖南籍的朋友造访我家. 我们买了一些湖南人爱吃的食品招待她. 朋友走后, 还剩一些腊肉香肠. 有一天冬至对我说, 今天他搞错了, 你还没回来他就以为你回来了, 在车库门前久久地等着你. 跟他说了几次他还不相信, 在车库门前等了很久才罢休. 我说, 他这么好啊, 等会儿用香肠犒劳犒劳他吧. 我们对话时, 黑黑正在远处, 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黑黑舔爪子时是从不让人打扰的, 你叫他他也不应. 可是当他听到 “用香肠犒劳犒劳他” 时, 立刻就蹬蹬蹬地跑过来了. 我们当时惊讶地面面相觑, 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我们的对话里既没有他所熟悉的自己的名字黑黑, 也没有他听得懂的词汇, 如 “肉肉”, “骨骨” 等等. 他是怎么能听得懂我们的对话的呢? 这真是个谜. 看来我们对动物的智力真得重新估量.
不可思议是不是?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 黑黑不但听得懂话, 还能 “说话”. 每当他有求于你时, 就会跑到你面前, 站定或坐定, 嘴里发出类似于 “喔喔”, “呜呜”的请求声. 这时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就问他, 黑黑你想干什么? 想吃饭饭? 想撒尿尿? 想拉屎屎? 你就这么一项一项地问他. 一旦问对了, 他就大声地叫起来, 并且高高蹦起. 有时你想 double check, 或 make sure, 再问一下同样的问题, 他居然会答 “嗯哪”. 我记得在北方方言中“嗯哪”就是 Yes的意思. 也不知道黑黑是怎么学会这个词的. 这大概只是一种巧合吧. 有时黑黑还会说 “噢歐”, 在他的语言里, 那也是 Yes的意思.
黑黑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还表现在自创的 “拜拜”的动作上, 他刚才给老Y就拜过了. 黑黑最喜欢玩具, 他的玩具别人也是不能碰的. 有时我逗他, 黑黑, 给你骨头吃, 把你的球球给爸爸玩儿一下好不好? 球球是他最喜欢的玩具, 他听后, 不但不为所动, 反而用头和双爪紧紧地护着那球, 生怕你把它抢走. 有时我乘他不备, 突然将球拿起, 他就会赶紧过来抢. 我将球高高举起, 让他够不着, 他便原地坐下, 高高举起双 “手”, 再一拜到地, 如此接连地拜着, 直到我心软把球还给他. 黑黑, 你的球球呢? 你们看, 他去找他的球球了. 找到了? Good boy, 真聪明.好, 玩你的球球去吧. 这就是黑黑最喜欢的玩具, 其实是一只网球上系几条彩色的带子. 都说狗是色盲, 可是黑黑好像对有彩带的这种球特别感兴趣. 曾经有朋友送过黑黑一只球, 上面的带子比这只长, 黑黑会试图将那只球的带子咬短, 和这只差不多长. 现在那只球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黑黑别闹! 爸爸现在不能和你玩. 你没看到有这么多客人吗? 哎, 乖, 自己去玩球球.
黑黑喜欢找人玩儿. 当然你在有事的时候, 例如干活, 看书, 用电脑时, 他绝不来打扰你. 当他觉得你可以和他玩儿的时候, 比方说是晚饭后, 他会叼着橄榄球跑来呜呜地叫你跟他玩儿. 就象刚才那样. 通常我们在deck 上玩橄榄球. 游戏规则是黑黑可以用全身任何部位持球, 而我只能用脚去踢球. 通常是黑黑叼着球跑, 我在后面追. 一旦黑黑叼的球从嘴里掉下来, 他会立刻用前腿和头部紧紧地护着球, 象个真正的橄榄球球员那样, 以防球被我抢去. 我则看是否能从黑黑的护围下伺机将球踢出来.. 这样的游戏我们可以玩儿上半个小时. 如果黑黑不想玩儿了, 他会叼着球从deck跑回屋里. 而我如果不想玩儿了, 就对黑黑说, 爸爸累了, 不玩儿了. 黑黑也就叼起球, 一步一步地慢慢回到屋里.
黑黑有过两个橄榄球. 第一个橄榄球, 黑黑没事时就咬着玩儿, 没多久就把好端端的一个球咬得只剩鸡蛋大小的一块皮了. 这时你如果问: 黑黑你的橄榄球呢, 他就会找到那块皮并叼来给你看. 这个橄榄球是第二个. 把这个橄榄球交给他时交待他了: 黑黑, 可不能再咬坏球了. 从此他就记住了.你们看, 这只球已经玩儿了很久了, 到现在还没被咬坏.
黑黑还喜欢跳舞. 冬至在文章中说我和她练习跳舞时黑黑会试图将我们隔开吗? 这时我对黑黑说, 你不让我跟你妈跳, 那么咱俩跳. 黑黑跳起来, 让我扶着他的两条前腿跳舞. 我说黑黑, 咱们跳狐步吧. 狐和你们狗是亲戚. 黑黑不跳狐步,他两条后腿一蹦一蹦地跳. 后来我才知道真有这种一蹦一蹦的舞步, 好象就叫蹦蹦舞. 从此我就将这种蹦蹦舞命名为狗步舞.
黑黑真可爱? 谢谢谢谢! 不知道是否是前世欠他的, 现在要服侍这个讨债鬼. 说你呢, 黑黑! 还摇尾巴直乐? 真是个傻儿子.
我也写篇关于黑黑的文章? 开什么国际玩笑! 咱不是文人. 尽管读本读硕读博, 改了两次专业, 但一直在理科的圈子里转. 自从30多年前考上大学后就没写过文章. 早就封笔了. 写过诗不能算封笔? 那都是打油诗, 不上台面的. 真正是所谓学成半瓶醋, 诗打油一缸. 写文章就更甭提了. 什么你给录音了? Black Friday买了一枝录音笔, 为试试效果, 一进门就开始录音了? 喂喂喂老A, 您不是在John Hopkins当教授吗? 我看你不是为克格勃效力就是在CIA卖命. 把录音整理出来就是一篇文章? 悉听尊便. 不过整理出来的著作权和出版权可是我的啊. 好好, 给你二成抽头, 真是利欲熏心, 哪像个教授!
菜都齐了? 齐活了? 好好好, 请大家上座, 随便坐随便坐. 没有什么上座下座, 随便坐, 请请请, 大家请. 没什么菜, 请大家多多包涵. 菜不多菜不多, 真的不多. 不麻烦不麻烦, 真的不麻烦. 新年大家聚一聚, 高兴高兴. 大家的光临令寒舍蓬薜生辉! 黑黑的故事还没听够? 不急, 咱们饭后接着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