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鳞次栉比的时代广场,年复一年的闪烁着,百老汇几十家剧院,日复一日的热闹着,世界各地来的游人,一如既往的喧嚣着。两个相拥的人,各自怀揣着一颗沸腾的心,一语不发行走在人群中,周围居然变得那样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多日的疲倦居然一扫而光,但愿可以一直走下去。
走到旅馆的时候,长安清醒了很多,在她屋门前,她让成金龙等等。不一会,她进去把成金龙买的样品都拿了出来,对他说,那两件样衣送给晓波吧,怎么也是你从美国带回的一点心意。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早点打包,好好休息。
留下成金龙一个人在走道里,傻傻的站了半天,无比郁闷。
回到西州,成金龙和长安心照不宣,谁都不提纽约的那晚,工作千头万绪,长安和成金龙说定,“一件一件的做,从最重要的做起,立即付诸行动。”她告诉成金龙,这是哈佛商业评论关于提高工作效率的最佳忠告。
这晚,长安照旧约了王前一起吃饭,谈谈这次美国行的感受,王前专注的听着,不时出点主意。自从那次敞开心怀的晚饭后,基本上每周他们都要抽一天一起聚餐,谈谈工作生活。
长安关心地问王前,市里的扶持资金今年还有吗?
王前无可奈何的说:“没有了,他们鼓励我从资本市场融资,我正和几家银行接触,可是,都要出具前两年的财务报表,包括资产负债表,损益表,我那儿的数字又不好看,我也不想玩数字游戏。”
“你可以找天使投资人啊,我以前的大老板就爱干这个,他那时候还叫老叫我帮他做中国企业的市场调研,因为他喜欢中国概念的东西,结果我几个报告写下来,我小老板就警告我,替大老板私人投资出主意,挣了没你的,亏了,你就要被炒鱿鱼了。”
“结果呢?”
“他太低估大老板的智商了,大老板不过是兼听则明,断然不会从一两件事,听一两个人就做决定的,资本家不会莽撞的拿自己的钱开玩笑,他早把整个行业背景,发展趋势都摸了个清清楚楚,与我何干?不过,你要是走投无路了,我们也可以试试他。 但我不主张你现在试,请神容易送神难,太早期了,你公司现在估价对你不利,你的股权会稀释很多,到时候成了为人做嫁衣了。”
王前点点头,思索着长安的话,感慨的说:“真缺钱,这个行当还真需要挺大的初始投入,不到一定规模,就到不了回报点。 对了,这两个星期想中餐了么?”
长安老老实实的说:“还真没太想,我决定珍惜当下,在美国久了想中餐,在中国久了又想西餐,一开始,我想西餐的时候,还真有点负罪感,好像数典忘祖了似的。我们这些人啊,难道就注定要在这种分裂的人格中挣扎么?”
“说到挣扎,我也挣扎,想公司就按照自己理想的业务范围发展,现在,为了生存,我什么活都接,做别的大公司不做的活。”
“不管怎么样,你那是‘朝阳产业’,坚持就是胜利,这块的需求还是很旺的,只不过现在在中国外包的行业界,日本,韩国的业务发展的比较好,地缘关系,文化背景也相似,但欧美,甚至国内本身的需求一定会爆发的,现在不过是没磨合好,有些观念上的东西还有沟通。”
王前觉得长安鼓励的很受用,他自己也确实这么想的,有的时候,光自己想,越想越虚,总想听到别人的肯定,才能自己说服自己。前些天和马副市长谈,副市长也说了,现在在东部沿海的省市,都面临着土地资源过度占用,空气水源污染严重,劳动力成本增长过快的问题,产业结构的调整势在必行。外包行业在印度的发展给中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它解决了发展的一系列瓶颈问题,占地少,能耗低,污染小,附加值高,还有一个重要优势,它吸收的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劳动力,提供很多就业机会给新进入劳动力市场的,文化素质更高的年青人。市政府里一帮创新派对这块业务还是很支持的,但什么事都没办法一步登天。所以,他向王前许诺,要他少安毋躁,自己会尽己所能,寻找各种途径支持他。
好在长安也这么说,王前觉得,有时和长安说说,就像大声和另一个自己说话,说完了,就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王前说:“你说我搞企业,说到底是个生意人,可我在这么做的过程中,真是总是想到‘位卑未敢忘忧国’这句话,这是二十一世纪振兴民族工业的契机。”
“是啊,别说这么说挺‘假惺惺’的,”长安忽然想到,这“假惺惺”是成金龙爱说的话,不去管他,接着说:“但这真是一种最真实的情绪。我在学校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还得奖了呢,说的是要振兴国货名牌,这回美国之行,这种感触更深了。”
“我们共勉吧,我们并不孤独,我公司里十几个员工也都认可这种价值。我公司现在这么苦,今年底,没奖金又没有加薪,可这些员工没一个离开的,靠得都是一股信心,守的云开见月明。”
“要是能把这股信心量化,估计银行就抢着给你贷款了。我倒听说国内的投资人有此一说,产品和创意都不重要,团队和人才最重要,你也可以找他们,他们给你钱,派个财务总监过来,呵呵,不是贬义啊,你自己的取舍。”
两人聊着,已到了公寓,王前拉开门,让长安先进去,自己还要去公司加个班。说的长安感慨万分,天道酬勤,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心灵有所寄托,谁又能说不是一件快事呢,成功与否,又怎么能用一个点来界定,有事情为之奋斗,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