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候机的时候,天涯心神不定坐立不安,茫然地穿行在免税店咖啡厅之间,直到突然看到一角的机场网吧。
她无意识地投了币上了网,下意识地就奔无心睡眠而去——一个月早已经过去了,他还在么?他恨她爽约么?她不停地滑动鼠标,不停地寻找,但是没有无心睡眠,干干净净地没有。
她瞬间的释然随即又被更沉重的茫然代替,并一直随着她登机、经由台北中正机场再到达赤腊角机场。
香港是外电报道中愈演愈烈的SARS的大本营,和以前的人满为患相比,这次到境旅客感觉空前稀少。
海关开始,工作人员一律口罩森严,加上蓝色的制服,俨然飞虎队。
没有什么行李,随风而去轻松地走到大厅,张望辉哥的身影。
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拍,惊回头:天!老大!!
她整个呆住。
“お疲れ様!”老大微笑着伸过手来,居然开玩笑地说着日语。
她机械地伸出手去,就算被老大礼节性地轻拥入怀,她还是很奇怪怎么感觉就像当初面试一样?
定下神来细看,几年不见,老大的头发居然霜雪覆顶,在她这里,说不出的触目惊心——才不过四十出头啊!
她很快镇定下来,说咱们走吧?
老大看着她,笑笑:你看那是谁?
天涯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老天!几步开外就是拖着箱子大包小包的老大的弟弟若冰!风尘仆仆依然清瘦却依然无所谓地笑着:呵呵,咱们一班飞机我居然没认出来!谁知道你会在日本!若冰大大咧咧地却是热情地寒暄着,说从洛杉矶回来,在日本中转时就看见了天涯但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她。
你戴着个帽子,无精打采的,谁知道呀!若冰抱怨她。老大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嚷嚷,平和地满足地,她突然感动,为这种亲情般的感觉。
轰动一时的副市长巨额受贿案已经以大姐的二哥及其众多手下锒铛入狱而告一段落,老大基本自由——躲在东京或是其他什么国家的大姐是绝对不会没有干系的,为什么没有连带影响到老大呢?
天涯平静地听着老大简单的叙述,心里却想着也许老大真的是幸运的,哪怕是花了巨大代价,自由价更高啊!无论如何,她都是高兴的,老大平安着,又见春天,为什么不开心呢?她不觉微微一笑,SARS算什么呢?虽然并没有什么生离死别爱愁离恨,天涯觉得心里已经经历了,掩都掩不去的沧桑。
她默默地听着老大兄弟俩同样简单的对话,才知道若冰自那次从深圳回去后就作为科分院的交换学者去了洛杉矶,居然是第一次回来!这对奇怪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