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F,我真的没有想到去年夏天回国会见到你。想来我们都有20多年没见面了。后来我到处去和朋友说,我找到我的发小了,其实我也有青梅竹马的!
我们的父亲是战友。我们是从3岁的时候起就做隔壁邻居了,一直到11岁,然后还有3年的时间在一个大院里生活。后来我们两家都搬到了不同的地方,相隔几千里。从此一别,我们居然有20多年没见。人生多么无常啊。
通过手机第一次通话时,猜测不出那个有点浑厚有点沧桑的声音背后是一个怎样的人。及至见到高大健壮有点发福的你,我不能和印象中那个XF联系起来。在我的记忆中,你个子并不高,脸圆圆的,黑黑的,还有酒窝。虽然你现在还是黑黑的有酒窝,但是真的,如果在大街上,我们擦肩而过,我不会认出你来。
你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可以看出你身上商人的老练和圆滑。但是你和我的谈话却透露出纯真的一面。你给我讲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故事,你对小时候的事情居然记得那么多。然后你邀请我和我表妹,表妹夫一起吃饭。在饭桌上,我们2人都有点拘谨。实际的场面是你和表妹和表妹夫聊天比和我还多。然后你不停劝我们多吃菜。虽然第二天又见了一面,但是也和那么多人在一起的。只是在最后,你送我回表妹那里,只剩我们2人的时候,你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地想表达什么,虽然有点支离破碎,但是我听懂了。你说童年时的伙伴,你最想找到的就是我......这么多年你仍然记得我小时候说过的话,我的动作表情,以及胖胖的小手......你说你去我家乡出差的时候曾找过我家,但是没找到......在我下车前,你说我在美国一个人,太孤单了,还是尽快找个人一起过吧。然后我下车,你坐在车里看着我上楼......
我曾问过你对我们的重逢什么感觉。你说很开心,我说很沧桑。其实我真的也很开心,我们有那么多的记忆可以分享。我过去以为关于童年,少年这一部分的记忆,只能和父母以及弟弟分享了,因为儿时的伙伴都已各奔东西,没想到还有你。这种感觉非常温暖,像亲人一样。但是确实我有沧海桑田的感觉。我们成年之后,走的道路那么不同,我感情之路一直坎坷不平,而你已成家立业,有2个女儿。
在我印象里我们少年时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但是多年后又觉得可能并不真实。那就是我大概14岁,读初二,在我家快搬走之前的一天,我坐在我家门外的小板凳上,突然看见你站在不远的马路对面的一堵围墙下面,那时我们已经有点懂事,知道男女有别,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在一起玩过,也没说过话了,然后我不好意思开口。你就站在那围墙下面,也不走,也不说话,我也不动不说话,两个人就傻傻呆了有半个小时吧,后来我就进屋了。这段记忆,我总觉得不是真的。后来我把这多年的疑惑在越洋电话里向你求证。你说,怎么不是真的,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时我听我妈说,你家要搬走了,然后我特别想找你见一面,场面就是你说的那样......,然后就是20多年没见......
这就是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