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的崛起
铁木真是蒙古部首领阿速该把阿秃儿的长子。生于公元1162年(金大定十年)。降生时因阿速该战胜塔塔儿部,俘其首领铁木真兀格。为纪念这次胜利,便以铁木真(一作帖木真)名之。公元1170年,阿速该被塔塔儿人害死,时铁木真9岁。其部众见铁木真年幼,纷纷离散。泰亦赤兀惕(泰赤乌)部主塔儿忽台原与阿速该有隙,见其留下寡妻弱子,乘机夺取其部众。铁木真与母河额仑被迫移居于不儿罕山(肯特山)一带,以钓鱼、捕鼠和采集野果维持生活。
泰亦赤兀惕部贵族担心铁木真家族势力复振,派兵拘囚铁木真。但因得泰亦赤兀惕属民速勒都思人锁儿罕失刺的帮助,铁木真偕母、弟迁居桑沽儿河(今克鲁伦河上游布尔肯小河旁)居住。
通过亲身生活实践,铁木真逐渐意识到,要振兴家族、摆脱泰亦赤兀惕部贵族的压迫,如果没有一个更强大势力的庇护,一切美好愿望定将化为乌有,于是便决定投靠与其父结为“安答”的克烈部首领脱斡邻勒,尊之为父,并在其帮助下,收集散亡部众,积聚力量。据说蒙古国时名将博尔术,就是在此时归附于他的。
在铁木真势力还没有完全集聚时,三姓蔑儿乞人却乘其危难抢走了他的妻子和家人。铁木真向脱斡邻勒和札只刺部贵族札木合请求援助,共同出兵进攻蔑儿乞,并于不兀刺川(今恰克图南布拉河谷)败其众,夺回妻子和家人。由于这次胜利,他还掳获了大批蔑儿乞人为奴婢。取得了大量牲畜和战利品,从而使势力得到很大发展。许多蒙古部落如兀良哈人速不台兄弟、札刺亦几人合赤温兄弟、阿鲁刺人斡哥来兄弟、忙兀惕部人者台兄弟、晃豁坛部人速亦客秃、速勒都思人赤勒古台、八鲁刺思人忽必来等,纷纷前来归附。这些人后来大都成为铁木真建立功业的中坚力量。乞牙惕氏族贵族撒察别乞、泰出、阿勒坛、忽察儿等,也先后向他靠拢,并共同商议,决定推举铁木真为汗。
在撒察别乞等的拥戴下,1189年(宋淳熙十六年),铁木真登上乞牙惕氏族汗位的宝座,设置管理军事、兵器、乘骑、警卫、牧养牲畜及庭帐事务等各项机构,令手下那可儿(意谓伴当或亲兵)各司其职,并由最早归附的博尔术、者勒蔑总揽全部事务,形成强有力的权威机构。机构中的多数成员大都来自外族或出身较为卑下的人,至于乞牙惕氏族贵族则完全被排斥于机构之外。其目的是为了提高汗权,削弱贵族们的权力和地位。
铁木真的发展壮大,引起了拥有较大实力的札只剌部长札木合的敌视,于是,纠集泰亦赤兀惕、亦乞剌思、豁罗剌思、兀鲁惕等13部3万人向铁木真发动进攻。铁木真也以兵3万,组成13翼迎战。双方鏖战于斡难河附近的答阑版朱思。铁木真不敌,退居斡难河畔拒守。札木合及泰亦赤兀惕部贵族虽然取得胜利,但因彼此间互相倾轧,对部众十分残暴,结果,不仅势力没有发展,反而因部众的不满使力量受到相对削弱,兀鲁惕部的术赤台、忙兀惕部的畏答儿、晃豁坛部的蒙力克以及速勒都思人等俱相率归附铁木真。铁木真的势力实际上比从前更加强大。
1195年(金明昌六年,宋庆元元年),塔塔儿部叛金。金遣丞相完颜襄统兵北征,于龙驹河(今克鲁伦河)大败塔塔儿部。塔塔儿部余众走语勒札河(今蒙古国境内乌尔札河)。完颜襄遣完颜安国督兵追击。铁木真因塔塔儿部前屡出兵攻蒙古和克烈部,又毒死己父阿速该,遂欲乘机复仇,约脱斡邻勒共同出兵助金讨伐塔塔儿。他们从斡难河上游向语勒札河推进,破其营寨,俘其首领蔑兀真笑里徒,并将其处死,还获得大量牲畜和其它财物。铁木真被金章宗完颜璟授为“札兀惕忽里(乣军统领)”,还取得了肥沃富饶的呼伦贝尔草原;脱斡邻勒则被授予“王”的衔号,并从此以“王罕”之名为世人所知。
还在语勒札战役之前,乞牙惕氏族贵族与铁木真的矛盾就已暴露。主儿乞部的撤察别乞、泰出二人,反复无常。他们虽推举铁木真为部落首领,但实际上并不甘心归其管辖,仍阴谋夺取权位。他们不仅殴打铁木真部众,抄掠铁木真“奥鲁”(老小营),还违背盟约,拒不出兵参加对塔塔儿的战争。于是,铁木真在击败塔塔儿后,便挥师进攻主儿乞,俘撤察别乞和泰出,将其处死,并有其部众。
对铁木真来说,泰亦赤兀惕部贵族较之主儿乞更加可憎。因此,铁木真在灭主儿乞后不久,又会同王罕出兵进攻泰亦赤兀惕。
1200年(金承安五年,宋庆元六年),双方交战于斡难河畔。泰亦赤兀惕部败,部主塔儿忽台被杀,部众溃散,沆忽阿忽出等逃往巴儿忽真隘(位于色楞格河下游东北巴尔古津河流域一带)。
正当铁木真取得节节胜利之际,原居住于阔连海子(今呼伦湖)东的不忽合塔吉、不合秃撒勒只后裔合答斤、散只兀部因参与反对铁木真的战争,惧其乘胜进军,又纠集朵儿边、塔塔儿、弘吉刺、亦乞列思、豁罗刺思、乃蛮、蔑儿乞、斡亦刺惕、泰亦赤兀惕等部,聚会于阿雷泉,“斩白马为誓”,谋袭铁木真和王罕。铁木真侦悉,会同王罕军队,从斡难河附近的忽图泽出发,径趋捕鱼儿海子,败合答斤等众。诸部贵族不服。翌年(1201),复会于犍河(今根河),约共推札木合为“古儿罕”,谋与铁木真再决雌雄。铁木真因事先得到豁罗刺思人传递的情报,在战前进行了充分准备,故于海刺儿河(今海拉尔河)战役中,又败札木合等联军。诸部溃散,弘吉刺部投降。
在击败札木合等以后,铁木真为了巩固刚取得的东部辖地,1202年又出兵征讨答阑捏木儿格思(今蒙古国东方省贝尔湖南讷墨尔根河地)的察罕塔塔儿、按赤塔塔儿等部,灭之。同年秋,以乃蛮部不亦鲁黑汗联合蔑儿乞部脱脱、斡亦刺惕部忽都合别乞等部余众前来进攻,铁木真与王罕率军迎战。双方战于阔亦田(约在今哈拉哈河上源)。不亦鲁黑汗等联军溃散。铁木真乘胜追击,收降者别和锁儿罕失刺等人,王罕收降札木合及其部众。经过这次战斗,铁木真的地位从此进一步巩固。
铁木真与王罕虽然是“义父子”,但随着胜利的增长,势力的扩大,相互间的矛盾也不断加深。王罕的儿子和兄弟经常“设置圈套,诋毁他的声名”,致使王罕对他生了疑心,阴谋“把他除掉”。而铁木真对王罕独自攻掠蔑儿乞部,独吞战利品,擅收留札木合,在与乃蛮部作战中背盟,以及拒绝让术赤与桑昆女联姻等行动也强烈不满,终于促使矛盾逐步趋于激化。
1203年(金泰和三年),王罕父子为谋害铁木真,派人向铁木真佯许婚约,企图乘其前来饮宴时将其击杀。阴谋为铁木真识破。王罕遣兵往袭。铁木真集兵与战于合兰真沙陀(《秘史》作“合刺阿勒只惕—额列惕”,约在今乌珠穆沁旗北境)。以寡不敌众,败走于哈泐合河(今哈拉哈河)上游,收集余众,率军顺河而下,屯于董哥泽(约在今贝尔湖东)。
此次战役,铁木真虽然失败了,但他并未气馁。为重整旗鼓,他一面遣使历数王罕背信弃义的事实,一面休养士马,准备再战。据说当其屯驻于班朱尼河(约在克鲁伦河下游附近)时,处境极为困难,曾靠猎野马为食,饮其浑水以解渴,并与追随他的伴当一起宣誓:倘能“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此事后被载入史册。
在合兰真沙陀战后不久,王罕与追随他的蒙古贵族发生分裂。札木合、忽察儿、阿勒坛、答里台约共击王罕,图谋各自为王。王罕知觉,举兵进讨。答里台畏惧,投附铁木真。札木合等往附于乃蛮部太阳汗。铁木真见王罕势孤,遂出兵往击。时王罕正宴饮娱乐,毫无戒备。双方经过3昼夜激战,王罕不支,被迫逃入乃蛮边界,为乃蛮边将执杀。其子桑昆,逃往西夏,被逐;复遁曲先(今新疆库车),也被杀。铁木真尽有其众,势力进一步扩大。
克烈部的衰亡,使一向自恃强大的乃蛮太阳汗甚为惊慌,他想以攻为守,先发兵进攻铁木真,并约汪古部夹击。但汪古部首领阿刺忽思非但没有出兵,反而将来使押送给铁木真,告知其将发动进攻消息。铁木真得报,于1204年春于帖麦该川集诸部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将军队按千户组编;设立扯儿必官(统领),由亲信那可儿6人担任;成立护卫军,设80宿卫,70散班(秃鲁华),使之成为具有严密组织、斗志旺盛的武装力量。接着,又溯怯绿连河西行,布阵于萨里川,令每人燃5堆簧火为疑兵。太阳汗懦弱无能,统治乖方。初以蒙古部人少马瘦,可以轻易取胜。及听说其兵马众盛,又畏惧退缩,勉强进军,双方交战于纳忽山(今鄂尔浑河东土拉河西)。乃蛮部大败,太阳汗受伤被擒。由于伤势过重,太阳汗不久死,其子屈出律率残众投奔不亦鲁黑汗。铁木真督兵追至阿尔泰山,收其降众。除蔑儿乞外,追随乃蛮部的朵儿边、塔塔儿、合答斤和撒勒只兀惕等残部都相继归降。
为了廓清残敌,铁木真于当年冬又乘势出兵征蔑儿乞,尽服麦古丹、脱脱里、察浑三姓人众。兀洼思蔑儿乞首领带儿兀孙既降复叛,铁木真遣孛罗忽勒和沉白带兵前往将其全部俘获。
在克烈、乃蛮、蔑儿乞各部相继灭亡后,札只刺部贵族札木合因丧失了部众,被迫逃奔倘鲁山(今唐努山),其那可儿将其执送铁木真,被赐死。
札木合之死,标志着蒙古各部已正式趋于统一。这是铁木真在蒙古族历史上树起的一座丰碑。因为它不仅结束了蒙古高原长期以来分裂割据的局面,并使这种局面从此成为历史的陈迹;与此同时,还促进了各部落间的相互交往、融合、渗透与吸收,从而为蒙古各部建立共同经济联系、形成共同心理素质、构建民族共同体提供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