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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奖《海豚湾》
“湛蓝的海豚湾泛起猩红,日本太地町渔民对海豚的大规模血腥屠杀在悄然进行……”这是《海豚湾》中震撼人心的一幕。日本太地町渔民长年捕杀海豚,吃海豚肉是当地人的传统,这部作品真实记录了这一切。《海豚湾》是导演路易·皮斯霍斯的处女作,它获得了第8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奖,这让环保人士欢欣鼓舞。影片播出后,在世界各地引起巨大轰动。在中国,这部影片受到网民热捧。以评论见长的“豆瓣电影”上,3万多人评价了这部影片,高达9.6的评分甚至超越了曾风靡一时的《肖申克的救赎》。
美丽渔村的惊人秘密
辽阔的海面,夕阳洒下金黄色的光辉,一艘艘小渔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漂浮着。这是日本和歌山县的太地町,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渔村。这里到处可见海豚的雕像、海豚的玩具,一切都在表明,世代与大海相伴的渔民是那么热爱人类友好的伙伴海豚。 然而美丽和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赤色的海水流不尽悲情,海豚甜美和光明的微笑在此万劫不复。这里常年上演着惨无人道的一幕:每年9 月至次年2 月的每个傍晚,太地町的渔民们驾着小船前往海豚聚集的海口,从船上将一根长杆置入水中,不断敲打并制造出一排声浪,目的是让海豚这种听觉敏锐的动物受到惊吓。随后,渔民们会开船将海豚驱赶到用渔网封锁的礁湖之中。第二天清晨,来自全球各地的贸易商会前来挑选适合在水族馆表演的海豚,一头特别聪明的海豚会卖出15万美元的高价。等到挑选完毕,剩下的海豚将被残忍屠杀。渔民们用削尖的长枪将其刺中,然后拉上小船。这些海豚成了砧板上的肉、自选商场里的商品、孩子们午餐的佐菜。这些违背动物权益保护的屠杀罪行,因为种种利益而被政府和相关组织隐瞒。
正义者向世人讲述真相
里克·奥巴瑞,年轻时曾是一名成功的海豚训练师,40多年前成功创办了电视节目《海豚的故事》,由此也在全球带动了海豚表演热。然而一头海豚的自杀让他意识到,人类的训练和欣赏给这种富有灵性的动物带来的竟是那么深重的伤害,从此他离开海豚训练事业,抱着赎罪的心愿致力于拯救海豚的动物权益保护活动。路易·皮斯豪斯,一位海洋生物保护热心的拥护者,一位曾经被海豚救过命的电影导演。他偶然结识了里克,并得知太地町的秘密。两人一拍即合,决意以实际有效的行动,唤醒世人保护海豚的意识。 他们组织起一支“足球队”数量的专业团队,这里有潜水运动员,有专业摄影师,有声控专家,有著名演员……他们不顾日本当地政府和村民的百般阻挠,想方设法潜入太地町的海豚屠杀场,真实记录下屠杀海豚的场景,只为将这种罪行公之于众。影片最后,70 多岁的奥巴瑞满头白发,胸前挂着一台移动电视,屏幕上放映的正是太地町渔民屠宰海豚的录像。他就这样踏进国际反捕鲸协会会场,走到各国代表面前无声地抗议,即使被带走也没有任何反抗;他还这样走上东京的十字街头,在人潮中静静伫立。终于,一个人停下脚步,接着两个、三个,驻足观看的人越来越多。《海豚湾》里的每一条线索都灌注着影片拍摄者的极大热情和诚意,正是因为饱满的无处不在的感情贯穿其中,在影片最后的15到20分钟才奏出了情感的最强音。
思考和搏弈仍将继续
里克在回忆起当海豚训练师时的日子说:“我本应攒足钱,把它们从水族馆里买走,放它们自由,那才是正确的事情。而我却每年买一辆保时捷。我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处于那样的愚昧中。”说这些话时,他那痛心疾首的神情令人为之动容。海豚的微笑是最高明的伪装,当人们开心地看它们的精彩表演而发出阵阵欢呼声时,并不知道那巨大的声响给具有敏锐听觉的海豚造成多大的伤害。有谁能真正体会到这微笑掩饰下的痛,又有多少人能听到那片海湾里悲恸的哀鸣?然而《海豚湾》的拍摄过程受到了当地政府很多阻挠,因为影片不仅将真实血腥的场面公之于世,更揭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海豚肉含有汞、镉、滴滴涕和聚氯联二苯等致癌物质,一些切割好的海豚肉的汞含量可能会超过安全限度的5000 倍。如此高含量的汞会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很严重的伤害,甚至会导致食用者精神失常。但是,这些海豚肉大都被贴上其它品种肉类的标签,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超市里,被不知情的人们所食用。《海豚湾》去年在美国上映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许多动物保护主义者和环保人士非常愤怒,试图努力阻止这个悲剧继续上演,然而日本政府对此的态度显然不容乐观。其实,海豚湾的斗争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吃海豚肉也绝不仅仅是一个风俗的问题。通过海豚湾,人们可以看到政府、学者和渔民互为支撑、自欺欺人的谎言,可以看到从和歌山县太地町海湾流向世界各地的“海豚产业链”,还可以看到日本捕鲸传统和政治经济利益的博弈。这部影片给不少人士带来了心理的创伤,悲痛和思考会持续很长一个时期,而在各种国际公共场合,博弈也将继续。
《海豚湾》:纪实的勇气与力量
《海豚湾》,这部纪录片让每一个热爱地球家园的生命都体验到一种来自于灵魂的、痛彻心扉的哭泣。
纪实的勇气与力量
如果说故事片是一种“虚构性创作”,那么纪录片则是一种“纪实性创作”,真实性是纪录片的根本原则。20世纪50年代后期,随着16mm轻便摄影机、1/4英寸盘式录音机、高感光度胶片、微型照明器材的广泛应用,纪录片摒弃了抽象煽情的音乐,崇尚自然客观的画面,采访者隐藏到摄像机背后,大量的长镜头和同期声、解说词只是起必要的串联作用,使生活原生态的东西不加粉饰地呈现给观众。 在现实社会中,纪录片这种不加粉饰的真实之所以显得必要,恰恰就在于现实的真实往往被来自于社会的各种力量有意无意地粉饰、遮蔽、乃至歪曲。在这个意义上,获取真实不仅需要创作者有一种孜孜以求的较真精神,甚至还需要有足够的艺术勇气。据报道,《海豚湾》影片参与者抵达日本第一天就遭到人身安全威胁。当地渔民刻意在他们面前杀掉一只年幼海豚,只为激怒导演逼其动粗,以达到顺理成章将其逐出境的目的。于是《海豚湾》大部分镜头都是“偷拍”,剧组工作人员在一次次深夜行动中,巧妙地与当地守卫打游击战,历经艰辛,潜入海湾,成功拍摄到了当地渔民屠杀一群群海豚的血腥画面:海豚的鲜血染红了海水,受伤的海豚疯狂挣扎,绝望尖叫,一只小海豚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向摄影机游来,渴望获救,但最终还是无望地沉入了海底。
传统的碰撞与反思
海豚湾故事的发生地是一个宁静美丽的海滨小城,但是在《海豚湾》公映之前,全世界几乎很少人知道这一景色秀丽的海湾里居然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屠宰场,每年有23000只海豚在这里被血腥地屠杀。在奥斯卡颁奖期间,太地町镇的镇长三轩一高先生曾致信奥斯卡委员会,抗议将最佳纪录长片奖颁给路易·皮斯霍斯导演的《海豚湾》。信中称:“我认为这是令人遗憾的事,片中呈现的事实材料并没有充足的科学根据。”他信中解释,捕杀海豚在日本是合法行为,也是传统,请奥斯卡尊重他国的历史传统。确实,日本捕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在古代,日本渔民每当捕到鲸鱼时都要庆祝,预示着这一年将会有好收成。不过,日本政府之所以在现代社会中依然固守着这种在后工业现代文明看来异常野蛮的传统,显然有其更深刻的现实原因。因为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岛国,而渔业资源显然是维系人类生存的重要资源之一,自然也就成为日本争夺的对象,甚至为此不惜承担国际骂名。《海豚湾》正是通过对日本渔业部副部长诸贯秀树的归谬式采访,对日本通过收买小国选票试图恢复商业捕鲸的揭示,以及对日本政府勾结媒体隐瞒海豚肉中汞含量严重超标的事实,揭示了日本政坛某些人所标榜的这种捕杀海豚、掠夺渔业资源的传统方式,在后工业现代文明的视野中显得多么的野蛮与荒诞。
和谐家园的梦想
与工业文明强调人类通过机器大生产而征服自然不同,后工业文明日益发现人类并不是万能的,人类在挥霍自然的同时同样也在挥霍人类的未来。史蒂芬·霍金这位被誉为“在世的爱因斯坦”的伟大科学家,几年前就发出这样惊呼和叹息:“地球进化史持续了50亿年,人类文明从开始到现在顶多20万年。可我惊恐地发现,在这20万年,人类已将地球50亿年内积攒的资源耗掉了一半!” 环保生态主义者强调必须尊重与保护地球上每一个活着的生命,恰恰就在于人类终于认识到,文明的高级形态绝不是对大自然采取一种征服者的姿态,而是与大自然和谐共处。耐人寻味的是,1921年美国人罗伯特·弗拉哈迪在创作《北方的纳努克》这部世界上公认的最早的纪录片的时候,摄影机再现了用梭标猎杀北极熊、生食海豹等原始的生活场面。《海豚湾》导演路易·皮斯霍斯在奥斯卡获奖感言上如是说:“直到这些海豚不再被屠杀,我才算真正获得了奥斯卡奖。”因为,在后工业文明时代,除了构建和谐共处的家园,我们已经无处可逃。
(原始出处4.8日浙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