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二)

用微笑驱走黑暗,用歌声装点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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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又升起来了。 匆忙梳洗后,楠就忙着追赶 7 点的校车去下城了。

站牌下已经排成了百米长的队。 大家静静地等候校车的到来。 有人急切地张望, 有人抽空读着文献, 或书书籍。 有人三三两两地议论着家里或是学校的事。

一个 30 来岁孕妇默默地站在队伍里,看样子已经临近产期了。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两眼盯着地面。 前些日子,全校华人都在为她捐款。 她的丈夫, 生化系的博士后,一个月前的傍晚,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她腹中的孩子将永远看不到爸爸了。 看到 她那么辛苦的样子,大腹便便 还要去工作,真让人心酸。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他远方的父母此刻该是如何地痛不欲生。

Bill 和楠打过招呼后, 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Bill 是分子病理的博士生。 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不会超过 25 岁。 他有一个显赫的家庭,父亲是纽约一家证券公司的 CEO 。 可 BILL18 岁就离开了家,两年前毕业于著名的 S 大学生物系,然后来到了 J 学院。

经常在校车上见面,大家就成了朋友。

今天 Bill 似乎非常兴奋, 他告诉楠, 他刚从纽约回来。 楠以为他回家看父母了呢。可是, Bill 突然红着脸说 :" 我结婚了 " 。 这时楠才发现, 比尔的左手无名指带着一枚介子。楠赶快伸出双手向比尔祝贺。因为大家很熟,楠要看新娘子的照片。 比尔幸福地望着楠的眼睛,微笑着说 : 不是新娘。 楠有些不惑。 比尔说,和他结婚的是个男人。

J 的医学院里同性恋是远近闻明的。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 如果是初来美国,听到比尔的话, 楠一定会吃惊的睁大眼睛 ! 此刻,楠平静地祝愿他有个幸福的家庭。心里却想, 这么英俊的小伙子, 真看不出来是同性恋者。

下了校车, 云神神秘秘地走过来, 睡眼惺忪中透着些兴奋。 圆四十几岁,是公派的访问学者。 她扯着楠的衣角, 小声说,昨天她大半夜没睡, 看了带 " 色 " 的录像。 楠没听明白,心里想 : 都什么年代了,哪个录像不是彩色的。

圆说,是色情片 ! 楠并不吃惊,毕竟来美国快 6 年了。 圆看楠没说话, 就更热情地邀请楠晚上一块再度 " 欣赏 " 。 说是已经约好了男男女女 5-6 人, 这时, 楠真的有些吃惊了,对她来说简直是奇闻, 男男女女一起观看 ?! 在那种情况下,然后呢 ? 不敢想象 ! 即使没有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 男男女女, 在这种场合下面面相觑, 又怎能自如呢 ?

楠礼貌地推辞了。 她不只是不喜欢这浑浑噩噩生活,而且真的没时间挥霍。 她的目标是, 做一,二流大学里的教授。

后来, 听朋友说,英在很多人那里遣责楠假清高 !

走进实验室, 匆匆打开实验笔记, 重温一周来的实验结果。 今天有组会,每个人都要汇报自己实验的进展与结果。

提起组会, 让组里每一个学生和博士后都深恶痛绝。 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板,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拿组里的一个人开刀。他尖刻的语言,夸张的面部表情, 攻击性的肢体语言,让组里人人感到自危。老板如果看不到 " 星期一的眼泪 " 决不罢休。星期一成了组里最恐怖的一天。

刚到 J 学院就听说了老板的臭名昭著,系里所有的博士后和低年资的教授都对他避而远之。 可是那时,楠还天真地想,我聪明能干, 乖巧又勤劳。 把一切都做好,量他又耐我何 ? 不久, 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真不知道今天是谁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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