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妈妈经常跟我讲她童年时的故事。 她说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他们家的后花院,她喜欢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喜欢向家里的老花王(旧时人家对家中花匠的美称)问东问西的。 花王告诉十小姐, 院子里有芭蕉精的, 所以不要常到院子里去。 妈妈知道花王骗她的, 他只是希望我妈不要老去烦他罢了。 以后,妈妈就很少麻烦花王了, 她就一个人在院中看蚂蚁, 看池塘边的白鹤, 看院里的花开花落。 妈妈说她很兴幸小时候能欣赏到家中花院的美丽。 解放后, 他们家族居住了二百多年, 有一万多平方米的巨宅被夷为平地, 建了医药局宿舍。 还有一个小院(松荫院)做了一商局幼儿园。 妈妈常说把有差不多三百年历史的古宅拆了真是可惜。
文革时, 中国的政治气氛很紧张。 那时的政府整天批这批那的, 很多人的天性都被扭曲了。 但因为妈妈一直没有在社会上工作, 所以, 我们家就少了很多革命气息。 妈妈喜欢花, 爱美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 家中也常常插着鲜花。 印象中黄菊,白菊,和一种广州人称为“姜花”的花是爸爸最常买的鲜花。 如果妈妈的卧室里没有鲜花, 她也会把塑料花插在花瓶上的。 除了喜欢鲜花, 妈妈也很喜欢小摆设, 我还记得有一次妈妈看中了商店里的一个玻璃花瓶, 那花瓶标价两元多。 在七十年代初, 很多人每月的工资只有几十块钱, 一碗云吞面才卖一角两分。 当时,两块多对妈妈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那时, 我年纪虽然不大, 但却是家中和妈妈说话最多的人, 妈妈还和商量要不要买那个玻璃花瓶, 我说:“妈妈, 您喜欢就买吧, 我也觉得那花瓶好靓”, 我妈妈就真把那花瓶买了下来。 现在想起来, 我真高兴我当时赞成妈妈买花瓶, 那时至少让妈妈开心了一阵子。
我也继承了一点妈妈喜欢花草,喜欢自然的习性, 但这多年来, 一直忙于工作,忙于照顾女儿, 很少有种花的闲情。 虽然我和先生结婚以前自己买的房子也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但我却不知道怎样去建花坛。当时有个中国朋友说要为我开一些地来种菜种花, 我却告诉他, “我的草坪比菜贵多了”。 其实, 说到底, 是因为我当时没有种花的心情。
七年前, 我和先生买下了我们现在住着的房子。 我们的房子后院不大, 而且一个有至少30度的坡占去了整个后院的三分之一。 我的先生倒是很支持我种花的爱好。 他请人来把后院坡上的草坪全去掉, 再铺上碎木。 这样, 我就有了一个大花坛。 开始的一, 两年我确实很努力地去经营我的后院。 但后来, 看着坡上的野草长得比花还快, 我就逐渐失去了种花草的兴趣了。 但我每年有还是要用上不少的时间去拔野草, 特别是每次婆婆来访的前几天, 我就要催着先生和我一起爬到坡上去除草。 今年, 我们终于决定重新在坡上铺上草皮, 把房子四周的地开了作为花坛。 上个月,四个专门帮人家作园艺的工人来我家的后院足足忙了两天, 再加上我和先生在前后院瞎忙了了几天, 花坛终于有点眉目了。 虽然我的院子算不上很漂亮, 也没有种上任何奇花异草, 但这也算是我和先生很多天来辛勤劳作的成果。 这几个星期以来, 我每天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围着房子走一圈, 看我的花草,然后再进屋看我的先生。 我想, 如果我的母亲还健在, 她看到我的小花院, 一定会很喜欢的。
贴上我家花草的照片, 再加上一张我表哥收藏的, 摄于49年以前, 母亲娘家后花院的照片, 也算是表达对我妈妈的怀念。
祝各位妈妈, 准妈妈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