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首席的儿子

想起什么就写下来吧,不需讲究什么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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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不久的时候,儿子说他们乐团要在市里举办一场音乐会,问我和他爹想不想去听,还说如果我们去了会发现一个惊喜的。 当然想去了,儿子的演出哪有不去的道理。那段时间只知道两个儿子特别忙,每个周末都要出去演出,已经连续好几个周末没在家了。附近的几个城市都去了个遍,最远的演出地点路上就要四、五个小时,常常一早五点钟出发,夜里十一、二点才回来,还真挺辛苦的。这次“巡回演出”终于回到了我们这里,我和老公理应要去参加,好好给儿子捧捧场。于是那天早早来到剧场,还为此换上了像模像样的行头。 幕布拉开,我立即睁大眼睛寻找台上的儿子。按乐队的排列惯例,黑管靠前,小号靠后,老四宇瀚是吹小号的,排在后面看不见,但从一片“黄毛”脑袋当中看到一颗“黑毛”脑袋,想必那便是我家儿子了。 吹黑管的宇浩理应坐在前面,可找来找去却看不见他的身影,只见黑管坐席的位置都坐满了,没有儿子,只有前排最左边首席的椅子是空着的,可我儿子也不是首席呀。问老公:“看见老三了吗?”老公摇摇头:“没有啊。” 正诧异间,一英俊少年风度翩翩从台侧走了出来。“你儿子!”老公捅了我一下。只见儿子径直走到台前,一步跨到了指挥台上,面向乐队而立。于是,台上台下立即安静了下来。儿子举起手中的黑管吹了一个长长的音,全体团员齐刷刷拿起手中的乐器跟着调起音来,待音调好后,儿子走下指挥台,坐到了那个空着的首席位子上。啊,我知道了,儿子说的“惊喜”一定就是这个,儿子当上首席了!这小子还真能保密,竟然一个字也没透露过。 指挥走上台了,乐曲响起。《 炙热阳光 》、《 贵族的行列 》、《 Space & Beyong》、《I Su You》. . . . . . 。音乐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悲壮,时而缠绵。看着儿子演奏时那熟练跳跃着的手指和那认真专注的神情,我还真难把那个喜欢跪在沙发上打游戏、趴在床上玩电脑的混小子和眼前这个温文而雅、英俊潇洒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当乐曲落下,全场掌声响起的时候,指挥将手伸向了首席,只见儿子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代表全体演凑员们向台下频频鞠躬致谢,于是,又赢得一片更热烈的掌声。在一大群金发蓝眼的孩子当中,这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男孩显得那么突出。此时我真想对周围的人说:“这是我的孩子,是个中国孩子。” 两个儿子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自己报名进了课外管乐班,哥哥学吹黑管,弟弟学吹小号。当时我和堆爹没把这事当回事,心想放了学回家也是玩,在学校跟着老师学乐器总比在家疯闹强。小哥俩对这两样“小喇叭”也非常感兴趣,从老师那里学回来就很自觉主动地练习,两个人“嘀嘀嗒、嘀嘀嗒”的闹得家里没个清静的时候。一年以后,我看他们兴趣不减,便托懂音乐的朋友从旧金山的乐器行为他们买回了自己的黑管和小号。哥俩很爱惜他们的宝贝,我常看见他们自己用软布把乐器擦得油光铮亮。几年过去了,不经意间也的确感到了他们两人的进步,从听他们吹出不成调的《ABC歌》,一直到吹出我不熟悉的乐曲。自从进入这个乐团后,乐团年年都要进行两次筛选淘汰考试,哥俩一路直上,从没掉过队。乐队的活动很多,几乎每天都要排练两个小时,平日不是比赛就是演出,还常常要为一些庆典仪式助兴,节日里还要参加游行。每当有这些活动的时候哥俩总是非常积极,连我有时也得跟着上阵,帮他们熨烫演出服什么的。堆爹更是义不容辞的司机,接接送送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 儿子读十年级,相当于国内的高一。在这个全部由高中生组成的乐团里,论年龄,他比别人小;论年级,他比别人低;论个头,他也比别人矮,可他就偏偏坐上了首席的位置。我问他:“团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让你当上首席了呢?别人都比你高,他们听你的指挥吗?”儿子憨憨一笑:“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都听我的。” 我骄傲、我自豪,不仅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更因为他是个中国孩子。 好儿子,你真给你爹你妈争脸,你真给咱中国人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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