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能力和软能力
-------浅谈方舟子打假唐骏学历
鲁鸣
方舟子揭露唐骏学历造假，这段时间不但在中国网上成为最热门的话题，而且在海外华人网上成为点击率最高的话题之一，连英文的华尔街日报也做了报道。
1．
我认识方舟子，是好多年前的事。当时，他在美国办了网上杂志《新语丝》。这份杂志至今仍在：http://www.xys.org。我早期很嫩的文字在上面发表过一点。我的一位朋友跟他很铁。在这朋友家，写作的网友们搞了一次很大的聚会。在那里，我见到了方，典型的中国读书男子，很瘦，很内向木讷(没有贬义的意思)。我几乎没法和他聊什么。但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内心世界往往很大。人心理能量也是守恒的，最
终一定要通过某种途径释放。
听说他后来在美找不到工作。回国常住结婚，妻子养他。他成了打假勇士后，久不久，我在报刊上看到其名。
我不认识唐骏。知道他，是因为我的书《软能力》2009年4月出版前，编辑要我用他的例子。我上网阅读他的故事，在很多报刊和电视台等地方找到媒体文字依据。我根本没在意他是什么学历，只知道他海归早。虽然，我没有用他的具体故事，但至少在书里把他当作软能力很强的当今人物提到他。书出版时，策划人还请他为书写了评语。
唐骏迄今没有承认他造假。不过，从已显示的证据来看，他的确犯了错误。从他传记第一版，到其母校北邮以及几乎关于他的所有介绍包括他自己在英文职场联网linkedin.com都有“美国加州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博士学位”这一学历(现被抹掉，换上西太平洋大学)，他不可能不知道，至少没有站出来纠正。况且他手里的博士学位是花钱买的文凭。
2．
国内造假成风，处在信仰、信念和信任的三信危机中。方舟子的打假，对中国有益，且需要非凡勇气。我向他致敬。
有些华人指责他，找他的毛病。这是不公的。每个人有他的缺陷和自己的想法。方当不例外。我们赞美其打假，并不意味着我们同意其某些观点，比如对中医的看法。
方在中国打假，自然受其约束，不可能对官员打假。这可理解。人们不应苛求他。因这而指责他的人，有本事自己站出来试一试。随着中国越来越透明开放，我相信方一定会这样做。
至于唐骏，他的软能力的确很强。我们不能因为他在学历这件事上越过了道德底线，而否认了这一点。所谓软能力，就是专业以外通常不能定量的能力，比如唐的大众言说能力。他被打假后，凡上视频网上看过他谈吐的人，大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谈吐很有吸引力，甚至显得很诚实。像他这样的打工皇帝完全不需要一张博士文凭来添金。很多打工皇帝CEO都只有大学文凭，甚至大学都没上过。微软的Bill Gates和苹的Steve Jobs都大学未读完。我非常不理解唐为什么要造假。
这固然有好些原因，包括我们对学历这种硬能力的过分崇拜。所谓硬能力，就是专业能力，通常可定量或有证书来表明。比方，医生开业要有执照，这执照表明你有给人看病的能力，而这硬能力的高低可用你治好了多少病人来定量。唐骏在日本留学5年为了到美国而放弃了拿博士。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所以我一定要弥补。”但在美国进学校拿博士，要考托福、GRE，这对从日来美的唐来说，
谈何容易。这遗憾的弥补只好成了《围城》里的方鸿渐。
如果唐有方舟子的博士学位就好了。方在密西根州立大学拿到博士。这所大学虽然不是一流，也没有密西根大学那么响亮，但还是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在100所好大学中2008年排名71。毫无疑问，唐若有这博士学位，那简直软硬强壮兼备，如虎有双翼，别说今日的打工皇帝，在中国历史上可能都会留下英名，他投资的以自己的故事拍的电影处女作《你行我素》已完成。
反过来，假若方有唐骏的软能力，他不至于在美找不到像样的职业，起码在中国某大学当个教授没问题。他的硬能力没起到作用。也许，方可能在中国只是不想做事，他实在看不惯造假成风的现实，不想同流合污。
3
我想，《软能力》这本书是不会再版了。书里正好有诚信能力这一章，是结合我们华人过于爱面子来讨论的，也谈到了造假。这不能不说具有讽刺意义。为这书写了评语的唐骏，在学历上弄巧成拙，实质上也是面子问题。唐骏这事，验证了《软能力》里的观点：软硬能力兼备，人会有更卓越的竞争力。本文不赘述。
也正如此，《软能力》不会因提到唐的软能力和有其评语而被贬值。不过，如果再版，要把这有关文字给删掉。因为不能把他作为正面人物。相反，可以把他学历这事作为很好的例子放进书里。
其实，唐骏本人也是我们中国当代造假之风的受害者。9亿造假1亿犯傻。唐只不过是树大招风罢了。在造假习以为常的中国，试问有多少人从没造过假？我们应该反省，回头是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