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澳的第一个新年除夕夜,我去歌剧院看据说是南半球最盛大的焰火。还听说过了午夜之后可以随便吻女孩,我想顺便占点便宜。
在歌剧院前,一位少女拦住我,问我能不能让她吻一下。我说当然可以,当然。她母亲站在一边抿嘴而笑。她在我的嘴角,确切地说是在左嘴角和嘴正中之间,不轻不重,湿润地,甜蜜地,温柔地吻了一下。那感觉,怎么说呢,就是狂欢夜应有的感觉。焰火还没放,我已处在节庆的高潮之中。那是我的初吻,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世上几个男人有这福分?当然像Lolita继父之类的变态男人除外。那吻一直留在嘴唇,印在心上,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已成为永恒。现在从我脑中折射出来,并非纯洁无瑕,但我还想说,那是世纪之吻。
有这样美好的开端,我自然以为那是属于我的夜晚,我绕歌剧院转了几圈,但好事没有接二连三。我又站回原处,说不定那是我的幸运之地,也可以说我想守株待兔吧。但兔子没有来,奇迹没有再次发生。也许这种事一个狂欢夜只出现一次。看来需要自己采取主动。
放完盛大的焰火之后,不少男人开始拦路吻人。我跃跃欲试,又畏缩不前。我喝了两罐啤酒,壮壮胆,而且我想讲话带着酒气,即使行为有什么过失也容易得到谅解。毕竟是第一次,小心为妙。
我拦住一位漂亮的,说完新年快乐之后,就把嘴凑上去,她把腮转过来,我的吻印在她的腮帮上。下一个如出一辙。第三位,我先搂着她,那丰满的胸脯贴在胸前就觉得舒服,我甚至感受到她的心跳,当然我的心跳得更快。这次可不能轻易放过她,我改变了策略,先和她搭话,然后问她要闭上眼睛吗?她说不。我说我刚才被一个女孩拉住吻了一下,在这里,我用手指着嘴唇。
“你今晚很不走运。” 她说。说完她笑了,我也笑了。
我跟她讲中国有一个成语叫祸不单行,意思是不走运的事往往会接连发生。她说这是澳洲,中国古语在这里可能不适用。
果真如此,那晚不走运的事只出现一次,你一定已猜到我吻在哪里了。当然有吻总比没吻好。
生活中这类不走运的事倒是多多益善。
本文选入澳洲华文文学丛书杂文随笔卷《人生廊桥梦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