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国前, 听一位刚从澳洲返国的人讲, 澳洲姑娘很开放, 有时会在大街上随便带一个男人回家和他上床。我听着, 只觉得口干心跳, 心想这种事要落到自己身上该怎么办,她会以怎样的方式提出,是直截了当还是拐弯抹角,我会有怎样的反应,拒绝还是接受?
抵澳后见到穿着开放的姑娘不免多看几眼,希望能碰到一位思想开放的姑娘,最好还要身材苗条,容貌姣好。我不自觉地把穿着随便和性爱随便混为一谈,以为只有这样的姑娘才会带陌生男人回家。其实穿着开放和性开放之间的关系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课题,甚至可以作为社会学的博士论文来研究。
结果自然使我失望,我只好把它当作海外奇谈,或者是回国的人懵我们没有出过国的人。时间久了,当我把这一想法跑到脑后,出乎意料之外又在盼望之中的事情发生了,那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天我站在冉得维克购物中心外的交通灯处等着过街。和往常一样,我东张西望,想从周围发现一位或几位漂亮姑娘,好让爱美之心得到满足。这时一位穿着很艺术的漂亮女孩在我视野中出现。我的头漫不经心地转来转去,其实眼睛只是在她身上扫描。
她翩翩地来到我身边,说了声HI,我自然笑脸以对。
“你想和我造爱(make love)吗?”她问。
虽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不能确定她的意思,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说什么,我只觉得自己有点晕,头脑出现短暂的空白。我所盼望的事情出现在面前,我竟不知所措。虽然我原先设想过各种方式,独独没有想过她第一句就会这么问,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我勉强挤出笑容,傻笑,僵在脸上达几秒钟。同时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首先我还是要先弄清楚她的意思,得对这个词组作语言学分析。造爱(应该叫做爱,现在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但当时不知道该这么翻译。),出国前没有听过,那时没有那么开化,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那时真的不懂男女情爱,在大学时代见到女生从来不打招呼,虽然心里常常把其中的一位想成公主,我自己自然就是王子。出国后虽然已有所闻,对那意思却抓不准,更别谈它的内涵外延。造爱,我觉得我们只能造具体的东西,我们可以造飞机、造子弹、造孩子,而爱是培养出来的,怎能造出来呢?用什么来造呢?但从那美丽的蓝眼睛,那比大海更蓝的灵魂窗口中,我可以肯定那意思,不会错。当我还在考虑这样造爱会产生的后果----对道德、社会、婚姻、家庭等等的影响时,红灯转绿了,感觉那天红灯转得比平时快。她迈开脚步,我跟了过去。到了街对面,她转过头来,又问了句:“你想吗?”我还没想好,你等等,让我再考虑考虑,只要几分钟,我的思维敏捷,以前老师经常这样表扬我,我很想对她这么说。她走了,翩翩地,艺术地。
我真后悔这些问题事先没有想好,后来有空就想,想了好几天,以便下次碰到时能立马作出决定。但以后再没有遇到这种好事。说实在的,那天运气真好,要是买六合彩,一定能中头奖。
本文选入澳洲华文文学丛书杂文随笔卷《人生廊桥梦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