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站到了故乡老屋的门前.
老宅比我想象的小, 被周围的房屋密密地挤着, 显得残旧不堪. 唯一看得到的气派是在屋角, 刻有式样繁复的雕花, 正门上方还画有一幅题字山水画, 太高, 又被蔓草遮着, 看不太清楚. 大门都用砖堵上了, 我无法体验"三进三出"的室内结构, 更无法想象在这老宅充公期间, 居然能同时住进六户人家.
"风水佬都说这间屋的风水最好", 陪我来的老舅父说: "住进来的六伙人, 有五家都发了达."
我不懂风水. 我站在巷口, 看到正正对着的莲峰山, 还有山上的莲峰宝塔, 想着不远处就是岐江河. 竟不由得舒了口气. 古人毕竟还是有先见. 无论这座城市如何变化, 山还是山, 水还是水哦.
可是, 这座城市已不是我熟悉的家乡小城了. 记忆中悠闲的只走三轮车的小街窄巷, 榕树成荫的小镇风情, 已被没有个性的大楼, 和街头忙碌的电单车所取代. 我看到的是一个更象深圳的道路笔直楼盘成群的中型工业城, 而不是我梦魂萦绕的, 浓缩着美丽山水和小镇情调的故乡.
"你出国后, 有二十年没有回来了吧?" 在餐桌上, 舅父问我. "她出国后还回来过一次, 九几年......"和我更亲的老姨妈纠正说: "我还留着照片呢."
他们都老了, 身体都不好, 难得出来一次. 现在却为了我来到这二十几年都没来过的老饭店. 我看着他们单瘦的身影和和稀疏白发, 一阵揪心. 就在这个饭桌上, 我说, 政府要征屋就让它征吧, 换一套在城里的好租的房子, 租金留着给你们养老. 虽然不多, 也算是心意吧.
要走了, 表姐在车窗外红了眼眶. 我忍着. 就在车要走的那一刻, 看到酒店外挂着"故乡明月难忘"的条幅, 竟惹心内离愁翻腾. 再远, 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