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2010（七）—— 腐败，不可不说（3）

 

下午，正在家老老实实歇着，电话响了——是公仆姐打过来的。

话说这位公仆姐，长的人高马大，说话做事麻力爽快，是位很实在很讲意气并且念旧的老大姐。当年，因为我和公仆姐有着一样的务实朴素的生活态度，所以成了铁瓷铁瓷的铁杆好友。以至于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蕾丝边儿的倾向。

大学毕业后，公仆姐一方面乘着老爸的荫凉，一方面自己又工作努力，这些年来，混得相当不错。

公仆姐一个电话过来，十分干脆：“怎么样，高比较，回来啦？这几天歇过劲儿来啦？现在有空儿没有，出来坐坐，商量商量明天带孩子出去玩儿的事儿！”

公仆姐发话，我历来都是乖乖地照办。再没时间，为了公仆姐，也得有时间。所以，满口应承好好好，问：“咱们哪儿见？”

公仆姐反问：“你住哪儿？”

我说：“XXXXXXXXXX。”

话音刚落，公仆姐duāng duāng duāng一阵决断，那真叫一个雷厉风行：“就上XX饭店吧。我现在不去接你了，堵车太耽误工夫。你从家出来打车，是个司机都认识。离你家不远，加上堵车的时间，起步价应该正好儿。我在大堂外门童站的地方等你。等你回去时我送你。”

呵！你瞧人家公仆姐！这环境熟悉的，这事情想得周到的，不得不服！！没什么可说的，挂上电话，立马儿出门儿赴约！

饭店外见到公仆姐，夕阳下，公仆姐竟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身材和当年一样高大糙壮，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和见其他老同学一样，和公仆姐互相赞美着，手挽手，走进饭店。

落座。

大厅里的环境很优雅，除去我和公仆姐，就再也没有别的客人了。昏暗的灯光下，有真人在行云流水般演奏着钢琴。琴声悠扬，干净得使人一下子就可以忘掉所有烦恼。

老铁瓷见面，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公仆姐点了饮料，点心，我们边吃边聊。

一晚上很快过去。吃饱喝足聊够，起身要离开时，我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公仆姐笑着说：“您这是哪儿淘换来的手机呀。看着有年头儿了。”

我收起手机，道：“我娘的。平时我没手机。今天晚上出来，特意拿的我娘的。”

公仆姐很爽快地说：“这样吧，你也知道我的，就别跟我假客气：明天我给你一手机吧。你回国这几天临时凑合用。等你走再还给我。”

我笑着说：“你白给，我干嘛不用。你们公仆的道行我理解。”

公仆姐也笑笑：“没有没有。我是特意留着，想等我闺女长大了给她的，所以一直交着服务费呢。”

我也笑笑：“别解释。只要手机是免费给我用就行，别的我都不关心。”



第二天，如期拿到了公仆姐给的手机。

拿到新手机，自然要告诉所有亲朋好友我的号码儿。这让我在所有亲朋好友里着实大大出了一把风头：所有人接到我的电话，一看号码，第一反应都是：打错了。接起来一听是我，都问：“你够牛啊，花了多少钱拍了这个号码儿呀？”

哎！不说了。反正，反正，反正我白使。别的，我就不操心了。



总之，第二天，公仆姐没上班，带自己的娃，我和我的娃一起出去疯了一整天。

公仆姐一个劲儿赞美我家娃体力好，她自认为自己的娃已经算是体力不错的了，但面对这么大运动量的密集型吃喝玩乐，一过了中午，就开始打蔫儿，而且第三天睡懒觉一直睡到中午。而我家娃，自始至终，精力充沛地坚持了下来，直到深夜。并且第三天又是一大早就起来，跟我和爹娘出去抽疯。这使得公仆姐后来对于美国的生活和教育一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我的娃们，至今仍然认为那天是他们最快乐的一天，无论吃喝玩乐，哪方面都是，一直深表怀念。




我的风俗是，如果和同学出去一起经历了什么好的吃喝玩乐，只要是适合爹娘的，就带他们出去见识见识。

所以，第三天，带爹娘和娃们去了公仆姐带我去的餐馆吃饭。

想我的爹娘，当年也是经历过一些的，对于吃喝玩乐有一定了解的。但这些年退了下来，和新公仆们逐渐有了差距。

吃喝完毕，爹娘很心疼地问：“最终花了多少钱？这儿的东西太贵了。”

娃们撇撇嘴：“昨天我们来的时候，点的东西比今天多多了。”

我笑着安慰爹娘：“昨天公仆姐结账后，餐馆给了折扣券。咱们又没有那么铺张浪费，没花多少，还可以。”

娘问：“这么贵的东西，你那公仆姐都能报销啊？”

我说：“您放心吧。凭她的那点儿工资，点个饮料都是半瓶儿的。她不报销哪儿请得起。还有，那手机号，没￥￥￥￥￥￥哪儿拍得到。。”

娃们突然插嘴道：“什么是报销啊？”

我一愣，顿一顿，说：“报销啊。。。。。。就是 government 花钱。”

娃们不明白，接着问：“那，你是说昨天咱们出去玩，都是中国的government花的钱？”

我良心上很有些自责，诺诺道：“奥，是，是吧。”

娃们立刻兴奋道：“中国真好！吃喝玩乐都是government花钱！”

我无言。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