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第二次回国见闻杂谈(5)

列位, 上文书说到从和平里第五俱乐部顺和平里东街往南走,不大功夫儿就能到和平里豁口儿。坛里有朋友说, 豁口在文革期间有“口里口外,刀子板带”的说法。此话不谬。那是因为和平里豁口以铁道为界,分成南北两块地皮。文革时两边的孩子常聚在一处打群架,上演全武行,菜刀,三棱刮刀,军用皮带全用上了。在豁口这块儿还有一个75中学, 当年是问题学校一个。那会儿有一句顺口溜说这个学校是,“75中,黑咕隆冬,老师偷表,学生偷钟”,可见当时学校是很很乱的。



今日和平里豁口。

从豁口儿再往南走是一个叫“四眼井”的地方。老北京过去叫“眼井”的地方不少,如毛泽东1918年到北京时就住在一个叫“三眼井”的地方。虽然北京地处平原,东部临海,水源并不贫乏,但在过去民间用水却不很方便。北京城大部分的水井是苦水井,只有为数不多的井为甜水井。有甜水的地方人们多打几它几口,做成“水窝子”,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水站。这个“四眼井”就是昔日的一个水窝子。我小时候这里也早已没有没有了水井。四眼井还是东直门北小街的一条马路。马路边儿上有菜市场,副食店和酒铺。有名的炮局胡同的东口也在这儿。关于“四眼井”清末民初时有一个民谣,唱出了这个地方的周边环境。那民谣是这么唱的:“东直门挂着匾, 界壁就是俄罗斯馆; 俄罗斯馆照电影, 界壁就是四眼井; 四眼井不打钟, 界壁就是雍和宫; 雍和宫有大殿, 界壁就是国子监; 国子监一关门, 界壁就是安定门; 安定门一甩手,界壁就是交道口(注释:‘界壁’是北京土话,意为隔壁)。。。。。。。”



今日“四眼井”,哪还有往日的模样?

四眼井还是炮局胡同的东口。这个胡同的西口挨着大名鼎鼎的喇嘛庙北京雍和宫。炮局胡同因为原先有炮局而得名。这里在清乾隆时为枪炮局,为制造大炮的地方。后炮局废了,此地又成为军械及废炮的储存所。清末再成为监狱。民国后沿称。“文革”中这里一度改称“双胜胡同”,后恢复原名。抗日战争期间,此地成为日本侵略者关押中国“要犯”的监狱。监狱戒备森严,在四周围墙中修筑七座碉堡。民国二十二年(1933)五月,爱国将领吉鸿昌联合冯玉祥、方振武在张家口组成察绥民众抗日同盟军,任同盟军第二军军长、北路前敌总指挥。抗日同盟军失败后,吉鸿昌在平津一带活动,在天津被捕,被押往北京,监禁和就义在炮局里面。在就义前,他写了一首气壮山河的诗:“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国民党统治时期,安子文、薄一波等人被国民党当局逮捕,先关押在此地,然后才押到西城草岚子监狱。49年以后,此地曾为北京市劳改局,后为北京市公共交通分局。



“炮局胡同”东口儿,这里还是老样子。



胡同小区墙外(借图)。



这个炮楼还是日本时期修的。以前从这里走过不知多少次(借图)。

四眼井和炮局在往南走,就到了俄罗斯大使馆的西围墙。和使馆隔着一条马路是今天的南管公园。俄罗斯使馆过去也叫北馆,里面有俄罗斯公墓群。



俄罗斯大使馆西南端围墙处。原先这里是一家洗染店,离佛教重地北京市通教寺也不远。这里离我在北京的家很近了。



俄罗斯使馆前等着办签证的人。



俄罗斯使馆正门前的“东扬威路”,文革时改为“反修路”,那时这里上演过类似“火烧英代办”般的冲击俄使馆的事件。

这北馆是清康熙年间的一座关帝庙改建而成,叫尼古拉教堂,供当时中俄雅克萨之战的俄方战俘作宗教礼拜之用。后来俄罗斯东正教会向中国派遣教会使团和传道团也住在这个教堂里。传道团里的人死后就葬在教堂后面,逐渐形成了一个墓园规模。在墓园下葬的还有东正教的中国教徒,所以墓园里西洋和中式墓碑都有。我虽然没有进过俄罗斯大使馆,但那时因为居住和上学都在它附近,所以一直琢磨这么大的一个墓园在大使馆的什么位置。后来我判断它应该在使馆的东北角。这个判断直到我后来看到一张晚清时的明信片才得到了证实。



网上找到的一张俄使馆内的俄公墓群,墓碑是中西合并。



这张清末时拍的照片标明了俄罗斯墓群在今俄使馆的东北角,因为图中的城门楼子是早已消失了的老北京内城的东北角楼。

俄罗斯使馆从上世纪50年代初到现在,见证了中俄关系时好时坏的发展史. 事情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别的我就不说了,单说发生在这个俄罗斯使馆里的一件可乐的事。1991年苏联解体改制时,当时的苏联大使馆举办过最后一次庆祝十月革命节招待会。招待会邀请了几百人,几乎是中国人, 把个招待会大厅挤得满满登登。招待会大厅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子,说是招待会,可桌上什么都没有, 桌旁四周站满了来宾,显得倒挺热闹。活动内容程序很简单,先由苏联大使致词,致词也不长,末了大使用中文大声地说:“亲爱的同志们,让我们尽情地吃吧!”。这时所有人都以为丰盛的俄式大餐就要端上来了。大伙儿侧脸望去,只见从旁门中走出三位胖胖的苏联大婶,每人手中端着一个大盘子,掷地有声的放在了长条桌子上,里面是些切好的北京粉肠,就是那种含淀粉很多的香肠,味道口感都极差,当时市场上价钱很便宜。人们拿着空盘子一拥而上,粉肠一扫而光,没吃着的人只得到旁边去取饮料喝。不 一会儿,胖大婶们又走了出来,照例又端出了三盘粉肠,又是一扫而空。 端出了这六盘以后胖大婶们再也不露面了。招待会也至此结束。后来人们才听说,原来苏联驻外使馆的经费实行了包干制,结余归己,为了省钱归自己,才这么搞招待会。。。。。。

(待续)

油菜心 发表评论于
在和平里生活了好几年,现在回去,都转向了。
京趣 发表评论于
我现在每天都要经过那里,看着北京的变化大了.
满儿 发表评论于
这里离我在北京的家也很近了。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