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要来了,以往我总是在这个时候回家看望我的母亲,离家时母亲满头乌发,才四十出头,多年后她老了,我突然觉得她比以往更需要我这个从小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女儿也一天天的老了,依然的固执,依然有时做事不可理喻。6年前回国的时候,挨着母亲坐下,翻开旧影集,细述着一些往事,自然有谈到一些父母的老朋友们及孩子们,谁谁去哪了,谁谁好久没有消息最近又联系上了。兴奋中母亲说”对了,你知道最近谁给我打电话了嘛?“”谁?““你小建哥”不看母亲的脸,我也知道她在偷偷观察我的反应,母亲又小心翼翼地说“他问起你”,“哦”我没抬头,眼睛盯着一张偶十—岁时抱着猫抬起脸对着镜头笑的小照。思绪回到那个夏天,爸爸的新朋友,也是归国华侨,一对大学法律系的教授夫妇带着他们的两个儿子来访。
那时候在北方,爸爸妈妈的朋友圈子除了同事就是这些华侨们,因为大家都有着相似政治背景,有点同病相怜所以倍感亲切的味道,我们这些归侨子女也就顺理成章的玩到了一起。这对朋友q伯父和伯母后来跟父母成了挚友,所以他们的两个儿子就成了我们名义上的哥哥们,这是一对非常英俊的兄弟俩,唯一的缺点是个子不太高,没有到一米八,那时候,大哥已经上大学一年级了,在体育院校体操系的。大哥特别懂事,每次来都到厨房帮母亲做饭,那时候家里周末总是有一大堆朋友来party,每次母亲就叫我留在身边打杂,我真想也象姐姐弟弟一样去和小朋友们玩耍,可是母亲年轻时的威严我是不敢违抗的,有时,觉得委屈便躲在厨房一角一边摘菜一边偷偷的擦眼泪,每当这时候大哥就坐在我身边讲点啥笑话的把我给逗笑了。渐渐地大哥也了解到我脾气的倔强和小时与母亲的几次分离,回来后总是跟她有些隔膜。特别是因为我少读了几年小学的课,上学非常得吃力,母亲对此非常的恼火。我常常是对着物理课本面对母亲训斥却始终做不出作业而垂泪,小建哥总是耐心地帮我把功课做完然后为我同母亲请假带我出去玩儿,对我管教严厉的母亲挨于情面很少拒绝小建哥的请求。
小建哥在上大学最后两年的星期六总是先回到我家,看看母亲有没有什么活要干,吃了晚饭才回家,那时候母亲生病,我们都小,很多时后爸爸忙不过来,小建哥真成了我们的大哥,他对我们姐弟都很照顾,对特别最让父母头痛的我格外关心,有时候他会到学校接我回家,我就拉着他的手一蹦一跳的,他看着我,一脸的关爱。我们的父母亲聚在一起时,母亲总是夸大哥多我们几个弟妹的照顾,q伯母总是笑眯眯地说应该的,谁让他是老大哪。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天天长大的我的心里,开始对他有依恋,我开始盼望星期六的到来,后来想起来可能这就是少女怀春的开始吧,他是我最早接触的一个异性,他当年的笑容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想起我象他的小妹妹一样跟他玩藏猫猫,挣脱他前来捉我的手。小建哥对的宽容是至今最让我难忘的,有时候我和母亲发脾气后,就不吃饭,他知道了就跑到街上买来热腾腾的馅儿饼,故意放到的鼻子下,说“多香啊,你看这它在叫你来吃它哪”直到我破涕为笑。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他问我要什么做生日礼物,我说我要一对秀绣手帕,他说现在谁还用手帕啊,我说”我用,你去找好了,要一对儿的“,生日那天,他果然送给我一对苏绣手帕,是一对小鸟,我拿起其中一个对他说“这个送给你”,他楞了一下就是接过去了揣在口袋里。“还有啊,从此后我不叫你大哥了,叫你小建哥”,“为啥?”“说到底你不是我的大哥”我撇着嘴嘀咕着,”瞧你那小样儿“他笑着按了一下我的脑门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开始讨论小建哥的婚恋问题了,q伯父母担心地说”就怕找个也搞体育的“,我听了马上插嘴说”我将来也不愿意找体院毕业的,我们同学说了”没脑!“。大人们说“去一边儿去,你多大小屁孩呀”。我一转身正撞到小建哥身上,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色有一发白说“你刚才说啥?”,“我没说啥,你弄疼我了。“我甩开他跑掉了。小建哥体院毕业后留校做了老师,来我家的次数也少了,我心里有些失落,问他为啥最近总不来,他说“你要考大学了,我还是不要来多打扰你好”,我说”你不来,我心里不踏实,我有点怕自己考不上“。他听了这话又象小时那样双手托起我的脸说“你这么鬼精灵的姑娘还会考不上?”“你知道我物理不好。”他笑了”我当然知道,那时候还要我这个读体育的大老粗帮你,真是赶鸭子上架啊“”啥?你说自己是鸭子?“我们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这一年班上来个插班生,跟体院的混的很熟,高考就是为了上体院,这人大大咧咧的一个男人婆样,一见我就说”嘿,我认识你,你是q建的妹妹吧?“”是,不过不是亲的,我们父母是世交,我们一起长大“我有点对这女生的多事反感。打这女生来可后她就常常给我报告一些小道消息,有一天她很神秘地对我说”嘿,你小建哥有女朋友了“我听了心里一震嘴上说“不可能吧,他没跟我说呀。”“那还有假,我那天上街撞到的”我心里有点伤心,又生气,心想“你有女朋友也该先告诉我呀,怪不得你好几个星期没人影。“,末了心里有憋不住好奇问道“她长的啥样?","艺术体操系的老师,挺白挺高,满漂亮的”我听了就觉得心口堵得慌,有点想流泪。不过还装着没事似地说“可能还没定下来才不告诉我吧。”“你要想看看,哪天我带你去体院。”八婆女生提议。那天,在体院的教练厅里,小建哥正在带学生们练跳马,他穿着白色连身地体操服,快速地跑起来,腾空一跳,身体在空中优美地翻转,然后啪地一声稳当落地,我从来没看过他做体操,有点为那种力量的美惊呆在那,他擦着汗,这时候一个苗条高个的皮肤白白地漂亮女生跑进来,接过他里的手巾帮他檫汗,我注意那个手帕,是我给他的那个手帕,上面绣着那个绿色小鸟的。这时候小建哥发现了我,他愣在那,我只觉得不争气地泪水顺着脸流下来,他看着一边得意的八婆吼着“是你带她来的?你什么意思?”这一边的我只想逃走,马上,我扭头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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