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上海是我成长和成熟的地方。近年来,上海在我的眼里慢慢地变得陌生了,可是却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感情。因为这座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得和失,太多的爱和痛。
五月份去上海参观世博会时,一位上海的老朋友一定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他用一种不用置疑的语气对我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若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即然他说到这个地步,我立即推掉了当天的应酬,接受了他的邀请。
出租车将我们带到了一家豪华酒店的大门口。老朋友问我认不认识这个地方,我看了一下周围,觉得眼熟,却又无法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在他的提醒下,我才恍然大悟,这里原来是上海友谊商店的旧址,如今被上海的一家顶级酒店 - 半岛大酒店所占据。至于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因为我脑海里储存的这地方信息只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至今还没有更新过。我只记得我曾用外汇卷在那里购买过一些特殊商品。后来在上海做外事工作期间也曾多次陪同外国客人进出过该场所。想不到如今的我竟也成了假洋鬼子。
半岛酒店的一边是圆明园路,那是上海的一条老路,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老大楼,窄马路,旧巷子。可是眼前却是明晃晃的一大片。洗刷如新的大楼一长排俯瞰着宽敞的马路和马路对面花园般的楼群。老朋友对我说:“这里就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
环顾四周,马路上还堆积着不少建筑材料,但是摆放的都很整齐。一些工人正在对大楼做最后的清理。沿着新铺的圆明园路,我们从北京东路开始向着苏州河方向走去。我们发现这些大楼完全恢复了初建时的本来面目。我们不知道这些大楼将会派什么用途,可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这里将会出现一个比上海新天地还要洋气的高级娱乐区。当然大楼里的原住户早已迁出,这些大楼再也不是过去的居民公寓、某一家工业公司的办公楼,或者报报刊杂志的新闻大厦了。至于这样大规模的动迁活动是怎么做到的,背后的故事一定是更加精彩,更加绝伦的。
我们从曾经的安培洋行、圆明园公寓一路走下去,在中华基督教女青年会大楼前停了下来,雕花的大门前铺了一条红色的地毯,几位身穿制服的男青年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一看到我们就要做出欢迎的姿势,见我们丝毫不动弹,又恢复了原来的站姿。楼前落地窗户玻璃的招贴画上写着英文的“Club Shanghai”以及“漾乐会”中文字样,也许这是一家新开张的餐厅,我们思忖道。
协进大楼的大门是由四根巨大的石柱组成,石柱顶部挑出了一个小阳台,很有巴洛克风格。窗户上的古董照片以及大门口的红地毯给了我们无限的遐想。这里正在举办古董展示?拍卖会?或者仅仅是一个会所?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我知道今天要写这篇文章,我想我当时就应该弄清楚。
兰心大楼是上海兰心大戏院的前身,如今这家上海最早的戏院就坐落在上海锦江饭店的隔壁,长乐路、茂民路的转角上。
最最器宇轩昂的还是靠近苏州河的真光大楼,其英文Baptist表明这里最初是教会大楼。据说这是斯洛伐克建筑师邬达克的作品。了解上海历史的人对邬达克一定不会陌生。上海许多著名的大楼像大光明电影院和国际饭店都是在他的手里诞生的。国际饭店曾经是远东第一大楼,上海人对此一定是记忆尤甚。
马路对面则是另一种风格。绿草如茵的花园中除了一幢精致的教堂以外,还有两幢典雅的宫殿式回廊建筑。它们曾经是英国在上海租界的象征,从奠基的那一刻起就是英国领事馆和领事官邸,整整经历了三个朝代,直到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燃起后才结束其历史使命。如今这些房屋重被修缮一新,成为上海一景。
当我们环绕一周,回到原地时,老朋友问我有何感想。我想了一下答道:“上海味道交关浓,假设“新天地”是上海中餐,德格地方就是上海西餐了。可惜的是名字不大好听,什么洛克外滩源,简直就是一个殖民主义新名词”。
这里的房屋形成于十九世纪初,到了鸦片战争打响后达到了极致。它们既是英国殖民主义的象征,又是上海外滩万国建筑博览会的源头。因此外滩源确切地表达了这一地区的特征。可是前面一加上洛克两个字,商业化的味道就冲淡了其文化含义。
如今冷静下来想一想,洛克外滩源本来就是一个商业圈,是上海的另一个“新天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外滩源的商业伙伴,美国洛克菲勒集团的利益倒是需要尊重的。
圆明园路外滩源-1
圆明园路外滩源-2
中山东一路33号,原上海英国领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