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绳古驴(2)---- 童年西北

旷野独步,思绪飞扬,要读要懂的太多!不然了,还是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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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几岁的时候,山姨带着我坐上火车,来到这遥远的西北,水口谷城。“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刃山”,神似其写照。毫无疑问,来水口谷城的目的是让我回到父母身边,以免我再大些有不认爹妈的风险。见过父母,岂有不认之理,他们太和蔼真切了。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山姨是我的主心骨。转眼数日,山姨要回东北老家了,还要我留下,云云。我也没反对,也没闹,只是总留意着山姨。那天,和爸妈去火车站送山姨上车,我的两条小腿儿在他们前面跑得飞快,说是给山姨占座位。我抢先上了火车,真给山姨占了个座位,还给自己也占了个座位。父母都没辙,于是我又跟着山姨回到东北姥姥家。
        又过了一年,我父母回东北探亲,把我“请”回了西北。父母去上班,把我送到一个老太太家看护。后来我妈说起,我当时很娇气又怕生,老要抱着。看护我的老阿姨觉得太吃力,很快就不干了。于是,我妈只好打电报请我山姨再来照看我。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山姨来了!记得,我不笨不傻,但语言功能发育得晚,都好几岁了,话一直说不全。后来,突然有一天,太阳又从东方升起,我什嬷话都会说,而且说得非常好。好像我学会走路也是如此,突然有那嬷一天,还不会走呢,直接能跑了。
       又过了一年,我们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秦汤虾。当然,这地方还是在西北,黄河边上,依然是“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刃山”。所不同的是这儿离黄河更近,这孤城里伟岸的杨树更是多起来。一排平房围成半个四合院儿,我家在靠近拐角的地方。两间房,里外屋,头上进门处是小厨房。房后窗外不远处是一个大土岗,土岗的顶部有四五个烟筒一样的铁管,铁管顶部有防雨的铁皮帽子。这山岗下面是一个地下蓄水池,这些铁管是地下蓄水池的通气口。我们这些小孩子时常会向铁管里扔石头,听那扑通扑通的水声和不绝于耳的回音。站在土岗上远眺,辽阔的大地尽收眼底。远处是青色的峻崤挺拔的贺兰山,山连山,山山相连。山峦的中央有一豁口,豁口边高高的山顶上,巍峨耸立着雄伟的圆形烽火台。外乡人见了都不禁要问,那圆形的东西是个啥家伙?更有一条笔直的大道像剑一般的插入山口,直入山中。近处是非常平缓起伏的小山丘,丘丘相拥,如同涌浪连绵的大海,涌向贺兰山脚下开阔的一马平川。天是蓝色的,这海不是。这海冬天是黄色的荒草原,春天是淡棕色的,夏天是绿色的原野,秋天是褐色的。除了这自然生长的野草,也只有零星低矮的小白桦树,视野无屏障,如若当地回民老乡的心底一样淳朴明了。
        贺兰山是天然屏障,挡住了西边腾格里沙漠的沙丘,才有这水乡般的黄河谷地。不久,我奶奶从东北来了,送来我的妹妹。我妹妹比我还娇气,碰不得,一碰便哭,当时很惊讶的发现,她还不会数数。不过,她是最有个性的,不向任何人低头,包括父母。另外,她省略了所有家庭称呼,包括对爹妈的称呼,一概用一个词儿代替,“咱家人”。她身体素质较大姐和我要好,很少得病,但一旦生病就很难办,因为吃药对于她如过鬼门关。只好将药碎成小块儿,还是咽不下,再磨成面冲水喝,又嫌苦,最后是放在饺子里吃下去的。那时的我吃起药来,如同吃糖豆,去打针,都是昂首阔步。虽然我们各有不同,但我们姐弟妹三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我们都听大姐的,她带着我们跑遍了附近的所有山丘。我们在一起采花,挖草根,剥桦树皮,还有一项最动魄的是打马蛇子(蜥蜴)!那儿地是半沙土,蜥蜴很多,我们常拿着柳条,拼命追赶,追上后对准蜥蜴轻轻一抽,蜥蜴就麻木僵硬了。穿成串,拿回家喂鸡,鸡很喜欢吃。那时,就连鸡都吃得是鲜活食物,何况人乎? 秦汤虾的地方老乡不吃鱼,常此下来,有水之处便有鱼群,大大小小的。于是我爹作了钩,织了网,白天上班,晚上打鱼,一宿二半夜,成麻袋的鱼背回家,一时吃不了,只好晒成鱼干屯起来。 我爹打鱼成瘾,我妈只好半夜打着手电去寻并劝回家来。
        大西北,天高帝王远,无虑的时光荡去得飞快,轮回到七十年代。还没上学,母亲已教我识字,她要我造句,我顺嘴拿副统帅的名字开刀,“林,树林;彪,彪形” ,母亲赶快制止我。似乎对那儿的雪没啥印象,倒是对刮大风印象深刻,一夜大风,晨时醒来,门角已被埋过。陇西的地震是自古以来的,好像是六月的一天,中午时分,吃着饭,突然地震了,大家都飞快跑出平房,觉得心跳得比地震还厉害。剩下的是反修防修的头等大事,我家房后挖了个大洞,挖出的沙已积到后窗台那末高。先是斜洞挖穿沙层,到了泥层才是平洞,我们这些小孩又在斜洞壁上挖出小地道,进行填足之作。邻居里,我唯一清晰记着的是那位有口吃的叔叔,他很喜欢逗我玩,饭后会用筷子顶着能转的空碗,我则喜欢学习他那不流利的话语。不久,我说话也结巴起来,于是我妈禁止我再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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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夜月飞花 发表评论于
有趣!期待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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